律新社丨浦茜倩
1 数字化转型，已成刚需？
当前，互联网进入下半场，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以及物联网等新兴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正在席卷全球，企业、律所对系统敏捷化的诉求愈发迫切，数字化转型箭在弦上的同时也对企业合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企业如何将合规业务与技术创新进行融合？四大“蚕食”法律服务市场的当下，律所、律师又应当如何应对？数字化如何有效促进律所规范管理？AI真的能取代律师吗？
2019年12月7日，由华东政法大学与律新社主办的“第四届新兴法律服务业高峰论坛”在上海成功举办。在当天上午的主论坛中，中国东方航空集团有限公司总法律顾问、数据保护官郭俊秀指出，法律科技的蓬勃发展，让法律服务更为智能、便捷、高效，也对企业法务产生了深远影响，主要体现在加强合同管理及应对诉讼两方面。面对区块链、人工智能、5G等技术的快速应用，不论是企业的整体发展管理还是企业法务工作的升级，数字化都必然是大势所趋。
上海国际仲裁中心副秘书长 王唯骏
本次论坛特设分论坛“企业数字化转型与合规创新”，业内大咖们在现场分享交流，多元智慧激荡碰撞，产生了很多新思考、新方法、新路径。上海国际仲裁中心副秘书长王唯骏主持了圆桌对话，赛尼尔法务智库总裁叶小忠，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庞景，晓法科技联合创始人、CEO裘遂亮，安盾网创始人、资深知识产权专家、中国反侵权假冒创新联盟常务副理事长艾勇围绕主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企业是否合规
用数据说话
数据是数字化转型的基础，数据合规是大数据时代企业的命脉。
赛尼尔法务智库总裁叶小忠提到，新技术层出不穷，对于具体的企业来说，生产过程、经营过程、管理过程，都将全面数字化，这是让人未曾意料到的。在物联网环境下，企业产生了大量数据。数字化带来了一些法治问题，比如数据保护问题、安全问题、使用问题，可从法律专业角度去解读。另一方面，企业存在一些外部环境因素，比如政府监管、社会运行、工程经费、信用管理等，在这样的环境下，企业管理需要面临一些新的挑战。
赛尼尔法务智库总裁 叶小忠
数据化背景下企业的法律管理工作本身也是一种数据化，如何在数据化的基础上做好法律管理，助力企业发展？简单来说，需要从传统的法律思维转换到技术的角度去看待数字化，当我们评价一个企业的好坏、法律风险水平的高低、合规水平的高低时，原来的定性可能从八个方面、十个方面区分，现在我们可以通过数字化的各个节点去察看、评估。比如，我们发布的《2019长三角上市企业风险合规指数》，通过《指数》分析，长三角上市企业的风险合规情况一目了然。
数字化到底怎么用，它的应用场景到底是什么？首先对于法律工作而言，以我们赛尼尔法务智库的企业法律合规风险预警系统为例，第一个是量化的评价，即从原来定性的评价转向定量的评价，对于企业法律风险的评判也同样从定性转变为定量。第二个是应用场景对企业法律风险的合规审批、动态的监控，它有数据，而且数据是动态的，可以不停地输入，它有不同的结构和结果，从一个点的评价到全过程、全生命周期的评价。第三个是智慧分析，从一条线的分析变成了全面的、多因素的分析。
律新社了解到，赛尼尔法务智库于2006年启动了上市公司法律风险指数课题研究，组建来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北京大学金融法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计量经济研究所、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等单位的法律、金融计量模型、计算机软件方面的专家，经过历时两年多的协作研究，在对上市公司法律风险影响因素综合分析的基础上，借鉴吸收了国际上风险测评定量化技术的先进思想和理念，充分考虑中国资本市场的特点和上市公司的现实情况，遵循风险测评的国际惯例，构造了国内外第一套以上市公司为主的“企业法律合规风险预警系统”。
数字化转型
律所发展的必由之路
法律服务同质化、案源拓展难、律所人员流动频繁、运营成本居高不下，这些难题时常困扰着律所管理者。一个大型的律师事务所，其管理的复杂性不亚于一个企业。作为上海市规模最大的国内综合性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是如何看待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呢？又是如何将数字化嵌入到律所的管理中？
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庞景
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庞景从律所本身的数字化转型需求和律所、律师如何应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等角度分享了他的观点。
关于律所的数字化转型需求
庞景律师认为，基于法律服务行业的严谨性与专业化特点，律所从事的业务相较于新兴行业更偏向于保守；同时，律所的决策机制大都是合伙制，众多合伙人对数字化转型这一需要繁琐流程的需求比较难取得共识，尤其是全国性、规模性的大所。针对数字化转型需求，我们持比较谨慎的态度。
但是最近几年可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比如现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持续“蚕食”法律服务市场。相比传统律所，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优势主要有两点。
第一 从客户基础来说，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在会计市场总共占据了60%的市场份额，而在法律市场，没有任何一家律所可以达到1%以上的占有率。
第二 会计师事务所业务流程标准化优于律所，会计师事务所的智能化和自动化程度很高，比如有些会计师事务所可直接让计算机自动处理一些事务，不需要人工来做。另外，现在全球比较顶级的管理咨询公司现在也在做法律合规的服务。他们主要是通过智能搜索引擎，为银行、保险公司这些金融机构提供合规反洗钱支持，包括客户管理这一类的法律服务。同样的，这些管理咨询公司拥有广泛的客户基础，而且智能化程度高。与此同时，一些法律科技公司的诞生，也给传统律所、律师带来了一些冲击。
基于这样的前提，律所现在对于数字化转型也保持密切关注，现在实现数字化转型，将区块链技术嵌入到律所管理中的，目前还比较少。
关于律所应对数字化转型
锦天城作为一家全国性的规模化大所，在全国有5000多名员工，2800名执业律师，我们2019年前十个月立案的案件数量在七八万件左右。
我们重视并建立强而有效的对外信息安全防护机制、对内利益冲突处理机制；我们在传统的“生产、制造、存储”上，通过高科技的手段建立信息化的工作云，并已实现工作的碎片化处理；通过数字化管理系统处理律所所务，节约人力成本，以科技手段提升工作效率；锦天城致力于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让律师们能专注于高质量内容的输出。
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法律服务需求
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本质是什么？在庞景看来，其实就是产品或者服务的线上化、网络化。企业的数字化浪潮带给律所及律师的新兴法律业务：网络安全及数字合规业务。
面对客户的网络安全及数字合规这一比较新的法律服务需求，我们律所一直在向防范、控制和处置网络安全及数字合规方面以及法律风险方面努力，并不断开发、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比如锦天城的金融科技服务，主要为互联网金融、传统金融机构互联网化与科技化、大数据金融、智能金融等金融业务创新提供法律合规支持，也关注金融科技企业的并购、投融资等法律事务，服务对象既包括网络借贷信息中介企业，也包括互联网消费金融企业、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基金公司、支付机构、金融大数据企业等，形成了金融科技全产业链、全覆盖的法律服务布局。在泛娱乐领域，就近期互联网企业接入影视行业的新商业模式而产生的包含影视大数据信息法律保护问题提供高质量、高效率的法律服务，协助客户进行全面有效的风险管控。
AI不会取代律师
而是赋能于律师
紧跟时代步伐，瞄准行业痛点，借助技术优势，越来越多的科技公司和律师事务所加入到法律服务行业数字化产品研发中来。作为程序员出身的晓法科技联合创始人、CEO裘遂亮认为AI所能做到的事情并未超过人类的认知，AI也没办法取代律师。事实上AI只是在整个过程中提升了效率，以及取代了人类一些需要靠大量重复劳动才能积累的知识路径。
晓法科技联合创始人、CEO 裘遂亮
律师在提供法律服务的过程中，付出了大量的脑力劳动，而这个过程没办法被完全标准化，这些也不是重复劳动，因为他在进行大量有价值的输出。但是AI可以把中间很多的体力劳动部分、重复部分，通过建设模型提升效率。律所的客户、企业的客户在整个过程中都是从科技赋能，以降低重复劳动的出发点做的，包括我们做的尽调系统等。
其实，今后律师那些低价值输出的部分，会越来越不被客户认可，比如计时付费，因为客户并不知道每小时一两千的收费，其中多少小时是在进行高价值输出、多少属于低价值输出。随着市场越来越透明，信息化的传播越来越广，客户也会更清晰地认识到这个问题。这种情况下，只有律师以及企业法律服务者，可以更好地把低价值输出的部分、体力活的部分交给AI做，更加专注于企业不可替代的智力输出部分，这样才能更符合客户对其法律服务价值的认可。
那么AI的价值应该如何认定？对整个过程中AI技术的使用者来说，现阶段我们做的尽调系统，主要面向的是需要使用其进行尽调的律师。“对于使用者而言，如果他使用AI后，消耗的时间成本仅仅只有原来的1/20甚至1/30，这就是他所认可的价值，而并不仅仅因为我告诉他研发人员的薪水是多少等，我认为这是不对的。”裘遂亮说。AI可以帮助律师节省时间，一方面把律师从部分繁杂的文书工作中解放出来，另一方面也提升了律师承办案件的质量，即提供了高价值服务并被客户认可，这样的市场未来才是更健康的。创造AI的终极目标不是取代人类，而是通过科技赋能，产生1+1远远大于2的效果。
数字化信息化
带来巨大增量市场
身为法律科技的创业者，安盾网创始人、资深知识产权专家、中国反侵权假冒创新联盟常务副理事长艾勇认为，未来将是一个人工智能AI的时代，软件将重新定义行业，重构行业，这是确定无疑的。那么AI和大数据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首先，对律师业务来讲，数据涉及合规性、知识产权、个人信息安全的法律风险，必然带来大量的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刑事合规法律服务以及信息安全的法律业务等，我们看到专门做网络法的律所、专门研究AI专利的机构已经出现，这说明市场出现了。
安盾网创始人、资深知识产权专家、中国反侵权假冒创新联盟常务副理事长 艾勇
为什么要做数字化信息化？因为还是要以客户需求为导向，以创造价值为核心，现在大量的法律服务类软件APP同质化严重，做的都不深，对实际业务的支持不够，所以难打开市场；再次，要考虑效益和成本问题，很多软件使用本身的培训教育成本高、推广难，软件的迭代都快，很多成本是无形的，不能及时产生效益，这都是沉没成本。
当前，法律行业的数据极其分散，而做好法律服务还需要跨行业的数据，而目前都是一个个孤立的数据孤岛，没有打通，要AI化先得有数据，无论大数据或是小数据，要想办法连接和利用与腾讯阿里等大数据平台的合作。这里面又涉及到数据本身的使用权和拥有权问题，都有待提出好的解决方案。当然，数据应用会越来越便利，AI的成本也会越来越低，这将对包括法律服务业在内的所有传统行业都是巨大的新机遇，我们相信，数字化必然改变一切，创新是永不止步的，创新是所有经济发展的源动力，没有终点。
律新社了解到，安盾网作为一个知识产权的服务平台，平台累计处理案件数量超过13万宗，累计处理的案件标的超过100亿，平台上有400多个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团队和调查团队，主要服务于华为、腾讯、小米等头部大B端企业客户。（艾勇：重度做垂直领域，解决客户需求才能让科技真正赋能法律行业）
1 随着网络通信技术的迅猛发展，各种产业数字化是大势所趋，只要脚踏实地找准发力点，法律服务数字化才会有很好的发展空间。而企业合规治理更应当借助这波数字化的浪潮，加强对经营管理的“感知”“解读”“评估”和“响应”能力，从合规治理的顶层设计上就考虑合规业务与技术创新的融合，方能行稳致远。
责任编辑：Jessica | 版面编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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