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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正是花椒红脸时

成熟的花椒

立秋中伏尽,到什么季节收什么果。随着暑气的渐渐退去,飒爽的金风,又吹红了太行山乡的一树树诱人的花椒。

不,那躲藏在翠绿的花椒叶下的、火红的一抓抓成熟的花椒,不是被秋风吹红的,而是被悬在蓝天上的骄阳羞红的。

太行山的花椒,长在村边,生在地沿,有的就扎根在祖祖辈辈用荒山石磊成的石头地边堾上。花椒树并不高大,多为人工种植,下面的主树干,高不过两米,老树也粗不过成人的三拃。树干以上都分枝叉,枝叉朝四面生长,花椒就伴着一小枝、一小枝一元硬币大小的、四周长着毛刺的椭圆形绿叶,一抓一抓地结在分枝上。成熟的湿花椒粒略小于黄豆,而比红小豆大,花椒结在树上,成一团网状,网丝是茎,网尖是一粒粒均匀布满针眼型小坑的花椒,花椒的茎和粒都是红色的,而且越老越红。

立秋后的整棵花椒树,看上去叶翠椒红,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在青山碧水、遍地绿玉米的烘托下,随风时而绿隐,时而红现,传送着丰收在望的异香。

花椒树随风枝摇而身不动,主要是因为树身矮的缘故。花椒树身上的皮如果有破损,会长出一种类似于土蜂蜜的胶状物,棕红色,小时候经常用来粘东西。因为花椒树是一种味道比较大的油性木质,春天油虫多,平时总见蚂蚁爬上爬下。

花椒树身

花椒树先长叶子,春天的嫩花椒叶最好吃了,做扒锅底窝窝头的时候,加进玉米面里蒸熟了,那才叫一个香。不过,春天的嫩花椒叶,大家都舍不得吃,吃了嫩花椒叶会影响秋天结花椒籽的。所以,小时候吃的花椒叶窝窝头,是摘过花椒后的老叶子,做出的窝窝头,味道一样好,就是口感差一些。

花椒开花结籽,一开始都是绿的,和叶子一个颜色,就是形状不一样。随着伏天的到来,花椒像发育的少女的脸蛋儿,一天红过一天,并且还将害羞的酒窝,随风躲进绿叶下。

花椒主要是用花椒粒外边的红壳当食用调料,壳里面的黑籽是榨油的好原料。花椒籽油特别好吃,味道独特,记得小时候,生产队里收摘完花椒后,按人口平均将花椒籽分给大家,花椒籽需要上房晒干,一平房顶黑珍珠似的花椒籽晒干后,在石碾子上压烂,然后放进大铁锅里加水烧火熬。熬好的花椒籽油,用来烙油饼吃,所以那时候一摘完花椒,满村儿飘着的都是花椒油饼味儿。

蓝天下隐在翠绿叶子下的红花椒

花椒调料好,花椒籽油饼香,可摘花椒却是辛苦的活儿。生产队里摘花椒,男女老少齐上阵。妇女们提着荆条编的大大小小的篮子,篮提手上都用短绳拴着个枣木扒勾,到了地头,将篮子往花椒树枝上一挂,就开始忙着爬上登高的摘花椒了。男人们拿着镰刀,肩着一人多高的木头凳子(当地人叫吊架),到了树下,先用镰刀将树身枝叉上的乱枝叶砍掉,将凳子安放在合适的位置 ,就蹬上去和妇女们一边打情骂俏,一边摘高处树枝上比较难摘的花椒。

摘花椒不仅热、累,还需要小心。花椒树上长满了刺,一不留心就会扎手,扎了手麻疼、麻疼的很难受。再就是花椒叶背上常爬着一种、当地人叫扫剌子的(也叫洋剌子)、满身长着毛毛的绿虫子,如果你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小心碰到扫剌子了,立时就会火烧火燎的疼,皮肤红肿,多少天都好不了。记得那时候,被扫剌子伤了,有两种治疗的土方法。一是用男人们吸的旱烟袋杆里的辣烟泥抹伤处,二是将扫剌子压死,用扫剌子身上的水涂抹。

这是房外边一棵乱蓬蓬的花椒树

我们那时候是红小兵,人小个矮够不着摘花椒,放了学就拿个破小盆子,到摘过花椒的树下,捡大人们丢失的花椒粒,捡回来交到队里。所以大家也都挨过刺扎和扫剌子扫。

摘、捡回来的、火红的湿花椒,有专人负责在队里的库房上晒。晒干了,花椒壳就一个个的、不知害臊地张开了嘴,露出了里面的、黑珍珠似的椒籽。这时候用个细木棒轻轻一捶打,红壳和黑籽就分离了。花椒籽好香,放到嘴里咯吱咬食,美味无穷。

这是一树挂满果的核桃树

白露渐近,核桃脱下了绿皮,花椒入库了,花椒树像终于生完了孩子的孕妇,迎着越来越凉的秋风,望着即将“临盆”的核桃树,欣慰地吸收着天地的精华,自我调理着,为下一年的开花结果做准备。

蛟潭岸树原创于2019年8月22日(图文全部本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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