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墙与牵牛花
儿时，我家房前总有篱笆圈着的菜园子，里面种着我爱吃的黄瓜、西红柿。记得上小学时的一个夏日清晨，我上学前到园中摘黄瓜，忽然，发现篱笆墙角上有一朵粉红色的喇叭形小花。我好奇地站到近前，只见一株纤细的枝蔓弯弯曲曲缠绕着篱笆，在层层绿叶中点缀着几个花骨朵和那朵盛开的小花。在学校，老师告诉我，这种花学名叫牵牛花，因为花的形状像喇叭，所以人们又叫它喇叭花。中午放学，我一路飞跑，奔向篱笆墙上那朵牵牛花。透过枝枝叶叶，我极力搜寻，那朵小花在哪里呢？哦，看到它了，可它却闭上了嘴巴。我伤心地坐到了地上。妈妈问我为啥不高兴，我说那花不开了。妈妈肯定地说，明早它还会开。第二天早上，我被妈妈叫醒后，就跑到园子里看那牵牛花——许许多多的牵牛花都开了，昨天我看到的那朵开得更艳了。我用手轻轻挨那朵小花，花心中的小水珠滑入我的手掌里。牵牛花为什么早晨开放？闭上嘴巴难道是躲避太阳的强烈照射吗？一个个疑问促使我向老师借来书，非要弄个究竟……
13岁那年我考到离家50多里远的县城一中去上学。离家时，我特意从篱笆墙上摘了一朵牵牛花夹在笔记本里做纪念。但读到高二时，我曾恨过牵牛花。一首咏物小诗说牵牛花：“你爬得再搞、吹得再响，也不过是攀附别人的肩膀。”这一下，把我对牵牛花的那份神圣击得粉碎。我从笔记本中拿出珍藏多年、早已干巴的牵牛花，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猛踩。正巧，我的语文老师看到了，问明情况，她语重心长地说：咏物诗是通过喻物来表达一种思想，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事物会有不同的认识。我倒这样看：小小牵牛花，努力开出自己的花，去装点世界以此回报篱笆墙的帮助，这不也反映出牵牛花的品质吗？何况，篱笆总是以为牵牛花开拓一个空间作为快慰的事。老师的一席话，又帮我找回了对牵牛花的那份情感。我迅速拾起地上已成碎片的牵牛花，拼装好又放入笔记本中。抬头看到老师欣慰的神情，我忽然觉得，默默无闻的老师们，不正像那为牵牛花开得更艳而支撑的篱笆吗？牵牛花的美丽，是篱笆墙的功劳呀！
（刊于《开滦日报》1999年11月30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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