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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散文】母亲的牵挂

清秋,北方已经告别了夏天,温和的阳光令我几乎忘却了酷暑。但,有一样我不能,也不会忘记……

在南方,有一个村庄,依山傍水、民风淳朴,远离城市喧嚣。村外有一条铁道,每天两趟拉煤的火车咣当咣当正点经过,长的时候有十几节车厢,短的时候就一个火车头。当悠长的汽笛声在山谷里回响,地里农忙的人们就知道要抓紧干活儿了,天快黑了。

村里的人,夏天是不愁的。因为他们辛勤种下了一大片西瓜,个大、圆溜、甘甜,有的羞涩藏于藤蔓下,有的张扬挂在树枝上。深夜,山里的野猪经不住诱惑,常常像“土匪”一样成群或独行下山,所到之处必定一片狼藉,损失惨重。为了保护西瓜,瓜农们就会在地里搭一所简易的茅草屋看护。

记不清是哪一年暑假、哪一个夜晚,想起了语文课本上的少年闰土,想起了刺猬,便央求父亲带我去田里的茅草屋。

一路上,我紧跟着父亲看似悠闲的脚步,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构想抓刺猬的场景,直到抵达心中的战场。然而,父亲独自打着手电绕着西瓜地巡查一圈后,一只手搭在我身上便安然入睡了。整夜都没有“敌情”,多么糟糕的一个夜晚!

次日清晨,我被父亲叫醒:“崽(儿子),去摘个西瓜抱回去。”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进入了西瓜地,也不知道哪个瓜熟,转了一圈,见哪个都想摘,最后无奈挑了个最大的,挺着肚皮抱到了父亲面前。

“咚……咚咚……”父亲用手指弹了几下西瓜,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一脸骄傲的表情:“这个甜,足有三十斤,能卖不少钱呢。”而我,才不在意能卖多少钱呢,回到家便将西瓜冰镇在井里,等到日上三竿,取出菜刀,一刀两半,拿着一柄瓷勺,依靠在门前柚子树荫下,第一口就是中心最甜的果肉,如此反复度过整个夏天……

时光荏苒,岁月不居。茅草屋不见了,空调替代了树荫,WiFi将人们困在室内……唯一不变的是每年家中都会种西瓜,品种由单一的花皮,换成了黑美人、地雷瓜、无籽瓜等等。

今年芒种,我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因父亲外出务工,农活都是母亲在干。电话那头,她欣喜地告诉我:“崽,昨天我就把西瓜种上了,你啥时候回来?”

母亲的期待令我沉默,也意识到自打我从军后,七年没有尝过那黄土地里的甜了。

“八月份吧,我就休假回家看您。”经过十几分钟的闲谈,我挂断了电话。

间隔半月,我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电话,三声响之后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开场白还是一样老套开心的问候:“洽(吃)饭了吗?啥时候回来?”这一次,母亲是用一种核实的口吻,言语里有一些担忧。

“八月,我已经上报了休假计划,没事就能回去。”

“好,前些天,我赶忙又种了一茬西瓜,等你回来就能吃了。”

原来,母亲估算了西瓜成熟的时间,八月份第一茬西瓜已经快下市,没得吃了。她总是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把最好的给我。

没过几天,根据单位年度训练计划,开启了夏练三伏的大练兵模式,驻训场上热火朝天,每天都是汗流浃背一身土。这些让我对老家埋藏在黄土里正在发芽努力生长的西瓜更加期待。

结束了紧张的训练,刚躺在行军床上休息,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父亲。

“崽,我早上在工地干活,不小心摔了,现在右手疼得很,估计是骨折了……”父亲说了很多,讲得很急,具体内容我已记不清,唯独最后一句“你回来一趟吧”……

请假、购票、乘车。翌日,匆忙赶到医院,病床上躺着的老父亲憔悴了许多,黝黑的皮肤,身体不再精壮,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那时,我才真正感到记忆里的父亲老了。

很庆幸,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父亲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几个月就能康复。回到家中,曾几次焦急为父亲落泪的母亲,一边收拾物品,一边埋怨父亲不小心……

那些天,排骨汤、鲫鱼汤轮番登场,这些都是平日里母亲很少做的营养汤,一向比较重口味的母亲,炒菜也变得清淡许多。

面朝黄土背朝天。父亲伤病时正赶上农忙,母亲既赶着种芝麻,又忙着除花生草,每天家里家外忙。为减轻她的负担,我也扛着锄头下地。令我奇怪的是,不管收工多晚,母亲都会上另一个山头转一圈,回来时两手空空,也搞不清是干什么去了。直到假期临近,离家时母亲说了一句话我才明白:“地里的西瓜还没熟,今年,你又吃不上了!”

“没事,您和老爸注意身体,我下次再回来吃,再说超市里也能买到。”

……

如今,想起那天离别的场景,我依然感动在心,母亲又何止是担心我吃不到西瓜,超市里又怎能买得到那个大味甜的西瓜……

吃不到的西瓜,很甜,很甜。

主管 | 火箭军政治工作部

主办 | 宣传文化中心

刊期 | 第 57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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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吴 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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