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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成宫文苑」走页岭

作者:岐麟黄牛



中秋刚过,山外暑气未消,麟游山中秋意渐浓。苍绿色的群峰,树叶的浅黄开始蔓延,满眼已是秋的景致。这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别离的季节。

转眼间,在麟游已有三个“橙黄橘绿时”。 同样的季节,同样是沿着莽莽页(xue)岭,行进在这片厚土上。风吹散着往日的记忆,淡淡的离绪,夹杂着些许惆怅,混合着缕缕秋草芬芳,说不出的幽忧,道不明的馨香,却也柔和而不失淡雅,醇厚而不很浓烈,那么恰到好处。



麟游记忆中,留下的太多。印象最深的,是山。麟游多山,千山、陇山余脉自西南逶迤而来,入境后各分南北,南支称凤山和岐山,北去一支,东西贯通,横亘西北,这就是页(xue)岭。大概是因为这条山脉东西排开,与麟游南北走向的其他山脉不同,恰如方言中的“抬页(xue)杠”,有些不合常规,所以给它起了一个《辞海》中也找不到的名字。

页岭长约六十余公里,自西南向东北如一条苍龙昂首,成为麟山的脊梁。两条龙须向南北舒展开来,北向一条,直入甘肃灵台到邵寨,触摸着古商周文明之殇;另一条蜿蜒南进,入永寿至西安,传递着现代文明的律动。从此,麟山地分南北,水分泾渭。苍龙锁钥,聚陕甘之气,承华夏文脉,控关中要塞,把一轴厚重的历史长卷铺陈在这页岭南北、杜水两岸。


页岭北麓,山岭起伏,沟坡相间,三十多亿吨储量的煤海藏于龙翼之下。页岭以南,群峰如海,重山结秀,绿树繁花,溪流翠谷,如流传千年的翡翠古玉,点缀着这块土地的古老和风韵。又如一枚枚棋子,镶嵌在这富饶丰腴的玉体之上。页岭余脉与岐山山脉交汇之处,突兀峰起的高槐嘴、五将山、崛山、青莲山、石臼山、四堆山六峰并立,如一道屏风,南拒炎夏之暑,使得麟游佳境天成,宜居宜养。东部小型黄土塬面,土层深厚,土壤肥沃,光照充足,宛如页岭这条藤上结出的一枚枚果实,成为农耕文明孕育发祥之地。周族筑‘杜林’乃耕乃牧,隋唐造离宫避暑议政,成就了千载文明。九成宫勒石,《醴泉铭碑》文书刻世称“三绝”,“居高思坠,持满戒溢”,历史的劝诫历久弥新。慈禅寺佛像,上追敦煌,下携龙门,把古丝绸之路与佛教汉化之精粹尽显一洞之中,成为“贞观之治的小摇篮”,书写了一部恢弘的人文史诗。



“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阳春,白雪融化,桃花、杏花、槐花……由淡到浓,渐次开放,群山由浅入深,嫩绿、草绿、青绿,山色烂漫,香气醉人;盛夏,绿树成荫,青山如黛,大地流金之季,清风送爽;金秋,红叶漫山,色彩斑斓,红橙黄绿,瓜果飘香,喜悦祥和尽收一图之中。隆冬,雪尘封了大地,丝丝沧桑、几分厚重,却也多了些柔情,袅袅青烟,暖暖的土炕,把生活装扮的平淡无奇,却也有滋有味。清晨,薄雾缭绕,湿露晶莹,百鸟穿林鸣啾,溪水贯山淙流;旁晚,红霞映山,林静牧归,村社暮烟袅袅,路边小虫唧唧。

曾经的宫阙连城、雕梁蔽日,逝去的白麟祥瑞、彩凤翔鸣,水毁的金殿万丈、玉宇入云;映衬在故宫山月、天台松涛、碧城秋草、凤屿回澜、青莲烟雨、屏山喷玉、石臼积雪、箭括莲云、吴双云峰、石鼓春喧、紫石瀑布、寒潭飞雪织起的“麟山十二景”中,可谓胜景含情,墨泼着一幅山水人文图景。



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页岭正如麟游人的性格,平静中蕴含着热烈,交错着却有其规整,淡远而不乏峥嵘。自然之美总会随时光流逝而淡却了容颜,而人文历史的传承、人类奋进的征程,却不会因为岁月流转而放慢脚步。老百姓才是真正的土地守望者、历史创造者。自从第一粒革命火种播撒在这莽莽页岭,赵伯经、王乐天等一批有识志士,用生命刻写了这块土地上的红色印记,催开了麟游的新生。杜水东流,光阴荏苒。暴雨山洪,毁掉的是帝王离宫;古城衰败,流落的却是苍生黎民。苍龙依然昂首,承载着千百年来数以万计勤劳质朴的麟游人的梦想,老树新花,旧土春发。改革的春分吹拂大地,麟游人以填海之志、移山精神,披荆斩棘,科学发展,绘就了恢弘篇章。



行走在苍龙背上,从崔木一路向西,远山绵延、小河交错,清幽之境、潺潺之声,散乱的村庄、淳朴的乡民……不算壮观,却也不事张扬,睿智而不失厚道。秋风掠过,横亘的页岭逶迤起伏,“岭因群山相拥而成、山为页岭伟岸而秀”的气势尽收眼底。爬上了苍龙脊背,路坎坷了许多,汽车颠簸起来,速度也就慢了下来,时间的脚步也似乎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就像一个将要离别的游子,站在村口,观望着日出日落,村庄隐隐在远山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新路,却也无关乎生活本身!如这广袤的大地,在一千七百多平方公里的沟壑纵横上,动动你的手指,任意一笔构画,映入眼帘的总是太多的去留选择。秋,总不会因为我们选择的快慢,而放缓拥冬的脚步。我们能做的,只是跟在秋的身后,沿途拾起秋的背影,心底留下一串串刻骨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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