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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本到你》| 从话语的无力转化为行动的暴力

别人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会让你一个局外人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慌乱的过分吗?

《从宫本到你》入围去年日本旬报的「年度十佳电影」,电影版与电视版同名,而且完全是原班人马,电视剧重点表现了社畜在职场生活中的不同切面问题的探讨,而电影版则更多是聚焦于当下人们的情感生活。不同于以往日式电影的小清新风格,《从宫本到你》并未像宣传海报那样美好,这部电影充斥着暴力、血腥、性的元素,营造的情绪氛围也是压抑和暗黑的。

影片讲述新人职员宫本浩没钱没势却有一腔热血,为了心爱的人作为销售员,作为男人成长的青春故事。电影暗含人生选择的隐喻意味,面对两性关系的情感困惑,宫本并没有选择中庸之道,而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目的,释放出最彻底的本色。

宫本是个职场菜鸟,也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在恋爱和工作上都十分笨拙,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平凡到走到大街上都会淹没在人群中,一直苦恼着自己在社会上生存的意义,但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小小的自尊心。中野靖子的出现打破了宫本平凡无奇的生活,为他的生活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在一顿美好的烛光晚餐被打断后,靖子的前男友来家里醉酒闹事,宫本拿起背包想要逃离的行为不难看出他软弱、怕事的性格。靖子的失望和前男友的讽刺使宫本拾起了自己的自尊和求胜的本能,无论是“中野靖子由我来保护”还是“我要睡你”,改变了他以往软弱、怕事的性格特征,当天晚上,两人发生了性关系,人物的困境也逐渐凸显出来。

如果宫本想要在恋爱关系中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他首先要能设身处地去体会女性所经受的遭遇,在影片中,这种想要承担的责任被视为一种不可能存在的表征。这里宫本所呈现出来的“男子气概”在一定程度上是被另一个异性鄙视、嘲笑过后所作出的相应举动。

两人的恋爱关系并未维持多久就被一个叫拓马的强壮男子打破了他们原本甜蜜稳定的生活,彻底的改变了他们,让靖子和宫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宫本经历了被打伤、门牙被打掉的遭遇后,被恋人认为是一种懦弱无能的表现。

一方面,靖子在被心怀不轨的拓马强奸过程中,她用尽全力向宫本大声求救、嘶吼,而躺在一米之内的床上睡着正香的宫本并没有醒来制止这场暴行,使得之前宫本想要保护靖子的这一说辞显得讽刺和荒诞。另一方面则是表现在危险的环境中,女性意识开始觉醒。

第二天面对宫本时,靖子大声嘶吼、质问、指责,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全部说出来,而不是一味忍让和避讳,靖子被侵犯后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和独立,这样的情绪和思想在电影中并不多见。

陷入深渊的靖子拒绝来自宫本的帮助和保护,这种抗拒的行为也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一种伤害。影像中靖子冲破藩篱,努力争取自己的话语权,从被动的、柔弱的和具有奉献性的,而变成了主动的、强势的和充满斗争性的。蕴含着现实主义的视觉冲击力,令人印象深刻。

靖子在被侵犯的过程中,宫本始终是在场的,但我们也可以将睡着的他理解为一种去势的状态,男性的英勇、刚毅、果敢的标签逐渐褪去,无疑是对宫本男性尊严的践踏,而宫本对靖子强势的行为也是无力的。

靖子对宫本失望和无能的表现戳中了宫本的自尊,宫本并未答应通过拓马父亲来进行和解,也并未报警,而是走向了复仇道路,选择以暴制暴。由最初男女之间的对抗演变为与世界为敌,一个若不经风,一个身强力壮,二者形象的设计对男性气概进行了讽刺,宫本没有话语权,转而将话语的无力变为行为的暴力,以肉身搏斗的方式进行怒吼、挥拳、击倒、挣扎,这也是男性对主体意识的坚持。

但这一系列 “幼稚”的行为和产生的愤怒被靖子认为是私人化的情感和权益受到了侵犯,宫本的行为并不是因为心爱之人受到伤害后产生的愤怒,而是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和伤害,他在努力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在与拓马的搏斗中,宫本没有超能力,他被逼入绝境,低级丑态的行为正是对他自尊心的嘲讽。

影片中金鱼这一意象就能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生活在逼仄空间里的金鱼,从浴缸中掉了出来,正想要去将金鱼放回鱼缸的宫本,却因为急于和靖子上床而让洗碗池中的金鱼失水而死,最后两人一起将金鱼埋葬在草丛里。宫本的性格在常规的生活中并不能通过某些事件的发生表现出来内在的张力,而一旦当他打破了环境的束缚,回归到最本真的状态,那么他真正的本性就会表露出来,鱼在这里也暗示了宫本的人生。

宫本满身血迹来到靖子面前,正如影片中的他们的对话“那都是为了我自己,你和孩子都要幸福,随便你无语或讨厌我,无所谓,我会让你们都幸福的”此时,男性的复仇是否为了维护自尊?

无论宫本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获取胜利,他都逐渐从被动的承受者成长为主动的掌控者,在经历痛苦和磨难后被迫成长和蜕变,在被视为威望、阳刚、坚强的形象背后所带来胜利的喜悦不禁使人感到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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