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第一部关于中国并获得奥斯卡金奖的电影。
它是第一部被许可在紫禁城内真实取景拍摄的故事片。
它是第一次中国人没有对内容做出任何限制的电影。
它全片一共包含一万九千多名临时演员。
伊丽莎白二世到访中国正好赶上它的拍摄期,因而女王未能参观紫禁城。
它1987年在西方国家上映时,引起了话题性的震动。
它狂扫了1988年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一口气将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九项大奖收入囊中。
对于这样一部集万千光环于一体的作品,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够触及它的高度。能和它无尽的名气和无穷的赞扬比肩的,唯有这部作品本身的厚重。
这部作品就是——The Last Emperor 末代皇帝。
无论是我方才提及的末代皇帝成就中的哪一条,都足够这部作品被载入史册,也都足够让任何一个没有看过这部影片的你,去一睹它时至今日依旧毫不褪色的风采与魅力。
下面我想谈谈末代皇帝中的某些意象,旨在为屏幕那头的你抛砖引玉,揭开这部历史大片的序幕。
蛐蛐:儿时的纯粹,历史的枷锁
小溥仪刚刚登基的时候只有三岁,他懵懵懂懂地被接入了宫,甚至走路还都是跌跌撞撞的模样。
他从慈禧的手中接过了历史的权杖,但他根本不知道他将面对什么。
在太和殿的登基大典上,小溥仪看着所有人庄严地举行着仪式,他看着所有低头哈腰的人,他毫无负担地穿着鞋,在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明晃晃的龙椅上蹦跶,我不知道这一幕饱含多少无尽的嘲弄。
之后小溥仪欢快地跑出太和殿,在大大的紫禁城里,在令无数人倾倒的权力面前,能够吸引他的只有殿外明黄的帷幕,和那一只小小的蛐蛐。
寒暑几度易节。
当初那个蹦蹦跳跳的小溥仪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
在溥仪生命的尽头,他回到了这个他最熟悉的紫禁城。他花了一角钱买了票进了他小时候的家,他瘦弱的背影缓缓地走进了故事开始的地方——太和殿。
太和殿里,一个小孩子阻止了他想要登上龙椅的行为,溥仪对他说这是他以前的家。小孩不信,想要溥仪向他证明。
溥仪思考了一下,突然开怀地笑了,他笑得那么纯粹、那样灿烂。
他摸索着从龙椅下掏出曾经装蛐蛐的罐子,木质罐子上已然布满尘土,但当小孩子疑惑地接过溥仪手里的罐子,并且将其打开时,时光似乎重新流转,一只蛐蛐从里面爬了出来,而当小孩子再次回头时,溥仪已然不见了踪影。
满目朱红:有一扇门,永远为你紧闭
如果说溥仪的一生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悲剧的话,那么在末代皇帝中,那一扇扇在他眼前无情地闭上的朱红色的大门,就是溥仪永远不会忘记的梦魇。
溥仪十岁了还在喝乳母的奶,太妃不许,于是乳母被塞进轿子里送走了。他追,他咆哮,他全力奔跑,可是不行,朱红的大门紧闭。
溥仪的生母死了,他骑着他的自行车想要出宫看他的母亲最后一眼,可是不行,朱红的大门紧闭,他是紫禁城里的皇帝。
伪满洲国时期,溥仪的妻子婉容刚刚生下一个孩子,就被日本人塞进车里,送去了精神病院隔离治疗。他终于离开了禁闭的紫禁城,可是他进入了另一个囚牢。他追,他大喊开门,可是不行,朱红的大门紧闭。
历史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地刻薄无情啊。
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身处何地,溥仪能做的好像只有奔跑。他在空旷的紫禁城里奔跑,他在日本人为他画好的囚牢里奔跑,一成不变的是,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越出这道藩篱,他永远也无法逾越这扇为他关紧的朱红色的大门。
他追逐着他心中在意之人远行的尾巴,他渴望用他的努力奔跑堪堪挽回与她们的离别,哪怕只有一次都好。
然而,历史的残酷无法靠他的血肉之躯扭转,这一点点的热望也都是奢望。
他终于还是一个人了。
正视梦魇:不要忘却黎明前的黑暗
在看末代皇帝之前,普罗大众的脑海中都会存在对溥仪的固有刻板的标签记忆,甚至都不会把他当做一个人物来看待。
但当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将故事慢慢铺开,当主演尊龙以精湛绝伦的演技将溥仪的一生反映在银幕上,所有人都会意识到他错了,并且错地多么愚蠢。
确实,艺术存在着夸张和虚构,但也是在这样的虚构里,我们看到了别样的真实。
或许我们不解我们愤懑于历史书中溥仪的形象,但当真正的溥仪坐在象征着九五之尊的皇位上,当溥仪坐在时代的洪流当中,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无从得知。
但我们可以从电影的内核里管中窥豹:
这个亲历了中国近代史沧桑巨变的人;
这个离时代的漩涡最近的人;
这个从小众星捧月的人;
这个身陷各种诡谲多变的权利斗争中的人;
这个被狠狠摔下神坛的人;
这个最终孑然一身的人……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人!
溥仪过完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这漫长的人生中,有多少条路是没有选择的,又有多少的决定是无从掌控的呢?
他是紫禁城中唯一的皇帝,但他却是时代的弃子,他永远在面对分别,永远在被迫接受与妥协。
诚然,溥仪有自己的私心贪念,有他人性的不足,但这部影片中,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被时代裹挟、被前赴后继的强权绑架的他。
即使是在与他同年代的人严重,溥仪仍旧不是一个人,他是需要跪拜的皇帝,他是可以欺瞒的源源不断的金币来源,他是满是利用价值的权利的象征。上天给了他一个站在风口浪尖的身份,却没有赋予他相匹配的权力。
那一连串混乱疯狂的年代已然过去,我们走在一条异常平坦的大道上。
这条路太过于安稳,以至于时常我们都忘了来时的路。忘了来路上的我们走过了多少的荆棘困苦,经历了多少苦难屈辱。
溥仪只是那一个时代中渺小的个体,整个时代的芸芸众生都像他一样被狂风吹得四散奔逃、风雨飘摇。
我们不该云淡风轻,对这些暗无天日的黑白年代轻易翻页。
否则,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溥仪那不断重复的梦魇——那永远紧闭的朱红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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