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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已尽

每年的四月,本应有一个快乐的节日,愚弄别人而不用负责,尤其可以跑到喜欢的人面前大声表白,然后再嬉笑着说我开玩笑呢。


可是有一个人,在17年前的这一天,开了一个大“玩笑”,从此,让这一天变成了最悲伤的日子。爱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是那么好那么温暖的人,怎么舍得让别人难过?


执拗地等待,只当那一天是愚人节的一场捉弄,他从未离开,而是一直藏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待他归来,还是少年模样。


林夕曾说:张国荣不是个奇怪的人,奇怪的是他周围的人。4月1日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但是这些“周围的人”,让它变成了独属于张国荣的日子。


他把精彩的一生浓缩进46个年头。享过荣华、捱过落魄。听过嘘声,也有过掌声。爱过女人,也爱过男人。关爱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宠爱。他是一则写尽流年的传奇,在滚滚红尘中被恒久传唱。


他像太阳,照亮暗夜,温暖别人;他也像月亮,需要汲取别人的光和热。而一切的矛盾、纠结均来自于童年,他也用一生在治愈童年。


家境殷实,却由于父亲有两个老婆,从小只能和外婆一起生活。家中人多事多,父亲的不负责任,母亲的怨气疏离,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和需要。



他和母亲只同住过半年,成年后也是相敬如宾。母亲在他家里上洗手间,还会客气地向他请示。这让心性敏感的哥哥感觉很受伤。


初入行时,作为一个新人去名店借衣服,会被势利的店员怠慢。登台表演,也被人嘘。人人都知道他那顶飞下台又被人甩回来的帽子。苦熬8年好不容易崭露头角,却又因媒体操弄,卷进与谭咏麟的骂阵,最终退出歌坛。


时隔多年,这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往事都成了他的谈资,能够笑着与人细说从头。可是,他的心底深处并不是不介意、不在乎的啊。这些往事沉淀下来,年复一年,层层积累,直到他不堪重负。


他对自己要求太高,无论做人做事都要做到极致。哪怕是说普通话这一项,他都是香港艺人中说得最好的。圈里有言:有任何难以驾驭的角色,交给他,一定搞得定。


1986年,他是《英雄本色》里的好警察宋子杰。一头清爽短发,一张白白净净笑脸,一脸狂喜飞奔而来的样子,是多少人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1987年,他是《胭脂扣》里的纨绔子弟十二少。眉目英挺,细致温文,眼波流转的珠玉少年,行动过处,惊动一池波心,搅动一片涟漪。意犹未尽之处,于角色之上开了花。


那一年,他还是《倩女幽魂》里的一介书生宁采臣。眉目如画的少年郎,有点帅,有点呆,会在小倩喊他哥哥的时候羞涩,自此爱上这个称呼,自此当了一辈子哥哥。


1990年,他是《阿飞正传》里的“无脚鸟”旭仔。在寻找自由的路上,飞啊飞,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一辈子只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1991年,他是《纵横四海》里的“通天大盗”阿占。幼稚、潇洒,又嘚瑟。要让全世界都认识他,却又无可奈何。


1993年,他是《霸王别姬》里的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小楼依旧当年貌,世间已无程蝶衣。哥哥曾说,这是他最满意的角色,因为最像自己。自他之后,风华绝代这个词已经空缺许久。


1994年他是《金枝玉叶》里完美无瑕的顾家明。有才、有颜,还有钱,就是没有爱。


他又是《东邪西毒》里遗世独立的欧阳锋。黄沙大漠,一屋,一人,一酒壶。古道西风中,长烟落日下的孤独剑客,外表愈无情,内心愈深情。


1997年他是《春光乍泄》里耐不住寂寞的何宝荣。遥远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像个孩子般以为,这个世界总有个人等他回来。十年继续宠爱演唱会上,梁朝伟对他说,“我还留着你的电话号码,有一次拨通,我留了言,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香港某次弄了一个富婆最想包养的男明星排行榜,哥哥高居榜首,据说保养费1000万,那可是1988年的时候。


鬼才黄霑曾经说过:只有不了解张国荣的人,而没有了解他又不喜欢他的人。和他的歌艺演技相比,他的容貌不算什么;和他的人品相比,他的歌艺演技就不算什么。


哥哥当年拍《霸王别姬》,剧组请来张曼玲老师和她的先生史燕生当哥哥的形体指导。电影杀青后,哥哥不但多次回北京时看望一对老人,还曾两次邀请他们赴港。在得知史老师得癌症后,飞到北京,陪坐床边,喂他吃饭、哄他说笑,整整呆了六个小时。老人一生硬骨,从没哭过,那天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他是多面的,也是矛盾的,既才华横溢,又有孩子般的纯真,既温润如玉,又野性不羁。

他在《今夜不设防》里跟香港四大才子插科打诨。挟一支烟,慵懒半瘫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百无禁忌、胡乱开车,尺度之大,完胜所有上过采访的明星。


被问及是什么星座时,贱兮兮地答:我处女座的,虽然这是我永远做不了的事。一帮咸湿大佬爆笑。他甚至还把自己失身时的年龄也曝了出来,也不怕事后被经纪人打一顿?


他上林建明的访谈《星空下的倾情》,夸张曼玉在《甜蜜蜜》里面演得好,却不忘补黎明一刀。说黎明在张曼玉的带领下,演技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说自己在拍王家卫的片子时几次三番差点挂掉,摆明了与他八字不合。他直言欣赏梁朝伟,但忍受不了他在家喝口茶都要奉行茶道的讲究作派。


跨越九七,在万众瞩目之下,他和妈妈开玩笑,他说:“妈咪,你怎么可以生的我这么可爱这么靓仔的呢?是不是那晚,你跟爹地特别开心特别嗨呢?”


人人都记得那张照片:他牵起唐先生的手,无惧狗仔,勇敢向前走。正如他自己说的:“我最自豪的不是功成名就,而是我张国荣始终是张国荣。”


然而,有些性格是双刃剑,会成为一个孤独者的镜相。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必回以凝视。


他细腻,他敏感,往往能一眼看出别人隐藏起来的真实内心,三言两语析出一个人的本质,从而令别人引他为知己。但同时也能让他迅速察觉别人身上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会因为对方轻微地一记皱眉,言辞中一星半点的冷淡而选择却步,不再去叨扰。


看起来他朋友众多,谁都拿他当知心人,可是他情绪坏起来的时候却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我,只有我一个人。到了后来,他宁可选择封锁自己,一点孤星自明灭,万千心事无人知。


哥哥曾分析自己:“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能够去爱别人。仔细想来,也许我从未真正爱过别人。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在爱着对方,一旦冷静下来后会觉得,自己永远是孤独的。”


他视朋友为生命中最重,但朋友是太微妙的物种,贪嗔痴一番考验下来,肯定会令一个完美主义者失望。况且,他不但对自己要求高,对朋友要求也高。所以他说,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


而当他饱受抑郁症折磨的时候,人们对这个病并没有明晰地认识。

哥哥往生后,梅艳芳说:“我想不通,我接受不到。我们那么锡(疼)他,但他不回应,打电话又找不到,连号码也改了。有时一班人吃饭,他突然站起来走掉。那段日子,他像另外一个人……”


活在这个充满掣肘的世界,要尽情做自己,并不容易。

别人以为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独他心知:这世界,并不符合自己的理想。

否则,2003年的4月1日,他又如何有这般决绝的勇气,在文华酒店的24楼纵身一跃,将自己柔软的身躯掷向坚硬的水泥。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有人记得你,就会有鲜花指引你回家的路。

那么多的光影交叠里,

那么久的时光轮转里,

他少年意气依旧,

风华绝代依旧,

唯有喜欢他的人们,

在长大,在变老。


香港媒体曾经拍到过一张照片:商场里,一位老奶奶盯住放着哥哥影像的屏幕,久久驻足,并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想念你给我们的快乐。”

有些人不在了,却不想让他彻底消失,所以选择永远记住,让他活在回忆里。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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