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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下雨,芭蕉闻见赵定河的雨味儿了


潮气儿

□芭蕉雨声

雨起于夜半,梦里梦外都是湿的。

我喜欢雨,恨此生未生江南地。雨在窗外越来越响,响醒了我,已是五点半钟了。不开灯不起床,躺着听会儿雨。

没有叶子的阻挡,雨声很斯文。斯文的声响里分出好几个层次。打在对面邻居的屋瓦上,打在残叶尚存的黑槐枝上,也有顺光溜溜红叶李树梢直接坠落地面的,还有间隔一阵滴落在我窗台的细微的小动静,声音都不一样。

窗台因刚做过外立面保温层而宽出来一部分,这部分由内心空虚的塑料泡沫外涂水泥浆料硬化处理得来,所以雨滴敲击窗台的声音有变,发现与之前的不同,源于我喂养的一群小麻雀。

好天时候我不管它,让鸟儿们自主觅食。冷风霜雪之类的赖天,我才把一些小米或者吃剩下的白米饭铺在窗台上。投食后不必理会,拉上窗纱和布帘,由它们大胆靠近,放心去吃。偶尔碰上一只贪嘴的,它机灵跳开,站到香椿树上眼巴巴望着我撒食儿。有一次坐在书房不经意听见雀鸟的叨啄声,空洞的那种脆响,与往日硬面窗台上的音质差异不小,鸟吃饱飞离,我用指关节敲敲,才发现外立面的装修不只是糊住了原来我爱着的好看的砖墙,还添了别的东西。每个窗台的窗户都加厚了。这个空洞的雨声煞有介事的,不够内敛,虚蓬蓬的。可雨滴是无辜的,它被潲上窗台身不由己。

也罢,纠结多了没用,再说雨声也不常有。脆就脆吧,权当我的麻雀惊了夜,边叨米粒边说我好话。

寒冬腊月,访客就是贵客,我不敢怠慢。

雨声急迫的架势,俨然已达中雨的量。这雨要稳扎稳打,下个痛痛快快了。

天干物燥了很久,大人小孩儿都上火。母亲感冒,鼻炎犯了,肝火直冲囟门,热气熏得不好受,吃药喝水,说话声哑。好在有哥嫂照顾着,我稍稍心安。若不进城取暖,这样湿冷的天在老家,出来进去台阶湿滑,我更不放心。喜欢雨又怕雨的心意,只有母亲处于安稳地带我才能释然,踏踏实实听雨。

这口气很长,都七点多了,雨的气息丝毫没有减弱,一鼓作气,泠泠沥沥,滴滴答答,窸窸窣窣。雨的好性儿感染我,心也平,气也和,我愿意让这样琐碎的声音一直把我环绕。让我回归到婴孩时候那般妥帖与安适。

雨不孤独,我就不孤独。树不寂寞,我就不寂寞。窗台忙乱着,我就格外安静着。

天地之间扯着丝丝缕缕的雨线,冬就有了韵致。冷也冷得丰满,冷得理直气壮。一草一木包括冬小麦,都在盼着这场雨。当然,雪也行。凝不成雪没人去埋怨,只要是水,得点潮气儿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不敢开灯,灯的亮光能将雨声赶出去老远,听不清楚。也不敢关严窗口,留出缝隙让雨声进来。摸黑开开所有的窗缝,侧耳细听,每个窗外的声响都不一样。

赵定河迷蒙一片,楝树只现出一个大致模样。丰华桥的夜灯还亮着。

没有风,雨自自然然滴落着。望着河面心底忽现一个记挂,昨傍晚绕河沿溜达时见那棵开花的桂树花蕾还在,黄色有些淡,但依然繁稠。它不怕冷,我就不怕冷。

开窗给鸟儿铺小米粒,冷气扑怀。冷我也高兴,因为这是雨给我的冷。

2020年1月5日 农历腊月十一 星期日 雨 1度到4度。


想起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话:

芭蕉得雨便欣然,终夜作声清更妍。细声巧学蝇触纸,大声锵若山落泉。三点五点俱可听,万籁不生秋夕静。芭蕉自喜人自愁,不如西风收却雨即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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