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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部半》,世界上最杰出的电影之一,电影大师费里尼的巅峰之作

提到世界电影的实验先驱,必然会联想到现代电影艺术 “圣三位一体”大师: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苏联导演安德烈·塔尔可夫斯基、意大利导演弗德里科·费里尼,他们取得的艺术成就深深影响着世界电影的传承和发展,而20世纪电影导演心中真正的圣人:费里尼,以及他最为耀眼的巅峰之作《八部半》无疑是欧洲电影的楷模。

1963年对于费里尼来说并不是他创作的黄金时期,当时他的创作思路逐渐枯竭,日渐沉迷于荣格的分析心理学中,《八部半》作为他七部长片两部短片之后的第八部半作品,自传色彩极为浓重,他将电影的重心从现实主义逐渐转移到意识、潜意识等心理层面,在费里尼心中,世界的中心就是电影导演,所以影片中基多作为知名导演,身边环绕着编剧、演员、制片人、情人等等形象,费里尼是世界上第一位将梦幻色彩融入到电影表达之中的导演,由此造成的现实与梦境的混同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电影人。

这部电影如果没有看过3遍以上,观众会陷入到费里尼建立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甚至会根本无法理解费里尼想要表达的精神内涵,根源就在于费里尼完全私人化的表达方式、关于梦境的种种隐喻、过于主观的镜头、人物以及精神内涵。费里尼通过深入挖掘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以及现实困境,试图揭示电影人内心世界的剧烈冲突和碰撞,正是这种碰撞才让电影具有了更为深刻和抽象的含义,费里尼的电影才会被后世奉为圭臬。今天我来解读一下那些晦涩难懂的内涵,期待会给观众不一样的观感。

01、什么是新现实主义?哪些表现手法属于私人化的表达方式

目前,学界普遍认可的新现实主义学派的标志是1945年8月罗伯托·罗西里尼执导的《罗马,不设防的城市》,当时的意大利作为战乱较为严重的国家,人们开始对生存问题进行反思,反对战争、反对失业、反对贫困,新现实主义电影常常围绕人类命运困境进行创作,采用非职业演员的实景拍摄手法,追求纪录片式的写实手法,强调真实可信,由此区隔开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

费里尼究竟能否归为新现实主义导演曾有过争论,焦点就在于他作品中存在脱离新现实主义的元素,一直探求新鲜的元素,比如梦境、心理之于电影的意义。但纵观他的经典电影《大路》、《骗子》、《卡西利亚之夜》,哪一部不是对底层人们的心声流露,只注重“扛着摄像机拍摄”的传统意义并不足以来推翻费里尼作品中那些“纪实性”元素。

为此,费里尼也曾给予过抨击,观点便是“新现实主义并不是要表现什么,它的真正精神是你如何来表现它”,从这个维度来看,将心理学、意识理论都融入到现实生活的表达之中,不仅不是对于新现实主义的背离,反而成为升华和拓展的新方向。电影不再只关注人物经历的各种灾难,而是由表及里地揭露出困境带给人物内心的情感波动,强烈的人文关怀色彩成为费里尼私人化表达的一把利器。

谈及《八部半》,最为耀眼和不可思议的地方当属其“套层结构”的表现形式,费里尼采用了复调式的技法,利用梦中梦的层层相扣结构,连接起梦境与现实,不断地进行自我反省,尽管有些杂乱无章,却展现出梦境般的游离状态和断断续续。这种套层结构并非费里尼首创,之前雷内导演的《沉默是黄金》和伯格曼的《监狱》都曾出现这一手法。但将所有的电影元素打乱编排,加入意识、心理的精神分析,费里尼当属首创。

私人化的表现方式还体现在对于开放性叙事和夸张视听元素的运用,在费里尼的电影中,神秘元素让整个世界变得陌生、新奇,这是客观现实世界与主观人物视角发生碰撞导致的结果,鲜明的意象和符号指向了角色内心的世界,成为梦境与现实交融的起点。

02、梦境与现实的交融,那些细微且重要的隐喻

在新现实主义中,摄像机构成了电影的“主观”视角,成为客观真实存在的依据。费里尼敢于打破常规,用近乎写实的手法来表现生活中本真的个人。梦境的加入更像是对现实的种种隐喻,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新颖、高明,尽管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思维混同,却给影片带来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和启迪意义。

电影开场,导演基多的车中冒出了浓烟,无法打开车门的基多如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不得解脱,旁边汽车内的人视若罔闻,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接激发了观众的想象,非现实性的指向表明这是一场梦境的开始。随后基多在疗养院的对话揭示出他是一名43岁患有肝病的知名导演,正在准备自己的下一部电影。由梦境拉回现实陡然增添了影片的魔幻主义色彩到现实主义的过度效果,牢牢抓住观众探究的心理

在基多梦中,母亲曾为父亲打扫坟墓,父亲要求加高他的墓碑。此时,制片人赶到,告知基多最近的表现相当糟糕,母亲流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在这个段落中,基多身穿校服,制片人和父亲犹如老师面对家长,联想到基多一直沉迷于莺歌燕舞,不难发现,这正是现实与回忆的混淆,也是现实中与情人约会负罪感的一种隐喻。

在当时,很多人对于导演的关注并不单单是电影本身,更多的是对于私生活的刨根问底,主教和基多见面时问到“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影片结尾,基多被媒体围绕,问的问题也是“你为什么不拍爱情片”“你认为色情是艺术的分支吗?”“是要离婚吗?”之类的八卦问题,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基多饮弹自杀与当时消沉的费里尼如出一辙。现实中,费里尼签了片约、在电影厂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结果由于创作的瓶颈让那部影片彻底离弃,媒体的不断追问和消逝的拍片热情就像整部影片中基多被架着去拍戏的场景隐喻。

在基多的梦境中,他一直呼喊一个”Asa nisimasa”,在魔术师猜谜中也出现了这一答案,基多点头回应,这个单词一直像一个谜语,其实这是Anima(女性气质)单词颠倒拼凑的意象,这个单词被荣格使用,而费里尼正是荣格的精神信徒,在影片中反复出现便不足为怪。

当基多在童年梦境中因为和萨拉吉娜跳舞被罚时,他背着一个字牌走过教室作为惩罚,这块字牌上写的是“羞耻”,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都预示着性的尴尬与无奈,也揭露出童年经历对于一个人的重要程度。

03、光影艺术映射精神迷思,从女性形象看童年记忆的重要性

影片中对于基多脸部的光线使用堪称经典,在独特的镜头语言中,基多童真、抑郁、癫狂、欢乐的气质如影随形,梦境中不断出现的人物与镜头的晃动、明暗的变化传递出基多内心的迷茫和无助,在影片中,女性形象折射出童年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影响。

萨拉吉娜是基多的性启蒙者,也成为他男性幻想的根基,在童年,他总是无法表达对于性的冲动,这是一种渴望,也是一种压抑,长期心理欲望无法满足的结果就是他成年之后成为了一个花花公子,有略微神经质的妻子路易莎、风骚性感的情人卡拉、纯洁真挚的女神克劳迪娅、丰乳肥臀的妓女,人生中所有的女性形象不是出现在生活中,就是出现在梦境中,根源就在于童年时的性印记。

在精神分析领域,童年形成独立人格时会有自我和超我的结合,儿童在18个月之后由于意识到父亲的存在,对母亲的爱恋就会形成三角关系,由于希腊神话人物俄狄浦斯曾经有过杀父娶母的故事,因此也叫俄狄浦斯情结,或称恋母情结。费里尼由于小时候父亲常年奔波在外,疏于照顾,对母亲形成了强烈的依恋,于是他的影片中总是会反复出现女性的形象。

风情万种的路易莎和性感女神克劳迪娅其实就是母亲女性形象的心理投射,在梦幻之中,基多出现了无数女性形象,用床单将他裹住,使他感到温馨甜蜜,这正是婴儿在母体孕育时的真实感受:温暖和安全。费里尼身上的不安全感让他一次次逃离家庭,但他并不是不爱妻子,而是心理欲望无法填满的外在表现。

在影片中,有一段母亲擦墙的梦与母亲哭泣的梦不断闪回,在这里,基多希望得到母亲的宽恕和原谅,这正是由于童年羞耻和生活困境的真实写照,在幽暗的光影世界中得到了映射。

04、魔法师的白日梦,潜意识下真实内心的表白

电影与梦有脱离不了的关系,电影创作的过程就是造梦的过程。费里尼曾经被很多导演亲切称为“魔法师”,正是由于对电影艺术的不断尝试和突破。他的经典名言是“梦是唯一的现实”,由此揭开潜意识与现实的关系:他所有的电影基本上都逃离不开童年的经历、个人的幻想和对电影的实践。

费里尼曾说“在《八部半》里,人就像涉足在记忆、梦境、感情的迷宫里,在这迷宫里,忽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是怎样的人,未来要走向何处? 换言之,人生只是一段没有感 情、悠长但却不入眠的睡眠而已”。

梦境作为潜意识形态下最原始的本能冲动,传递出费里尼电影的精神指向:追逐自由,寻找自我。费里尼将荣格视为精神导师,体现在影片中既为艺术呈现与内心反省之间的关系。他不断探究生命中那些“超我”的境界,镜子在影片中多次出现,正是拉康镜像理论的延伸,发布会现场的桌子,不断闪耀的镜头、甚至面对镜子的女神,都让现实和梦境连为一体,互为表象。

费里尼曾说“我只拍相同的电影,无法区分自己拍过的电影”,由此可知他的生命已经与影片中的基多出现了精神的重合,那种孤独、绝望、反抗、抑郁的精神从未远离过费里尼,我甚至怀疑他是否也像基多一样曾经想象过自杀的场景,种种情景都彰显出费里尼内心世界的迷茫,而这恰恰是当时创作低谷的现实映照。

有趣的是,状态低迷的费里尼拍出的《八部半》却成为了世界永恒的经典。1992年,美国电影学院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奖杯送给了费里尼,而费里尼的第一想法是:这个奖杯会帮我找到新片所需的资金吗?对于电影如痴如迷的费里尼用一生诉说着梦境与电影的关系,他就是为电影而生的那个梦中孩童。

《八部半》是费里尼里程碑式的作品,他通过新现实主义的私人化表现手法呈现出梦境与现实的完美融合,表达出惟妙惟肖的潜意识独白,尽管初次观看会有极度晦涩难懂的情况,但它仍然不失为世界电影史中最伟大的作品,与光影的魔幻世界相比,费里尼对电影本质的不懈追求更加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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