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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女轻男”的《终结者:黑暗命运》

影片在动作片类型的限制下,拍出了好莱坞电影少有的姊妹情谊。

女主角三人团 (资料图/图)

要对来自一个系列(movie franchise)的电影作比较公允的评价,必须考虑它们的“出生次序”(birth order)。对“先来者”,我们重视的是新意(novelty)或——若严格一点的话——原创性(originality)。对“后来者”,尤其是与先行者有颇大“年龄差距”的“迟来者”(latecomers),我们不妨看看它是否具备与时并进的演化能力(adaptability)。

史上最长寿动作片系列《007》(James Bond)的“进化”是个好例子。特工007的使命,是要在个人层面履行英国在国家层面已无力完成的任务。这个系列的拍摄场地遍及全球,可说是顺理成章。对帝国主义来说,世界就是一个供他们尽情追捕和杀戮的狩猎场。英国帝国主义桂冠诗人吉卜林(Rudyard Kipling)将西方列强对殖民地的侵略形容为一场“大狩猎”(the Great Game),正是此意。

到今天,《007》电影仍然流着大英帝国主义的血液,但自13年前外型粗犷、浑身肌肉的丹尼尔·克格雷(Daniel Craig)当上主角后,这个系列做了一些非常重要的“适应环境的改变”(adaptive changes)。结果,这个系列的电影不但一路拍下去,并且一部比一部卖座。

当中最重要的改变,是将007这副杀人机器和性捕食者(sexual predator)改头换面成一个对爱人尽义、对犹如严母的年迈女上司尽忠的“绝世好男人”。这种对角色的改写远远早于“我也是”(Me Too)运动揭开序幕,令人不得不佩服电影制作团队的先见之明。同样重要的是,这种将角色人性化的手段,为满手血腥、恶名远播的帝国主义,涂上一层浪漫和感伤主义色彩。

从这个角度看,《终结者》系列的最新电影《终结者:黑暗命运》(Terminator: Dark Fate)纵然没有超越前者,却展现出一定的适应力,做到既在政治上正确(politically correct),也能紧扣社会的主流价值,令人产生共鸣(socially resonant)。

没有超越前者,因为前者难以超越。第一集《终结者》于1984面世,但它的意念之新,在35年后的今天仍然叫人啧啧称奇。“Time travel”(返回过去或前往未来)的桥段并无新意,“时光机”(time machine)早于1895年已在科幻小说出现。《终结者》的破旧立新,在于将本属科幻范畴的“时间旅行”概念植入动作冒险电影的格局,由此开创了科幻动作冒险(sci-fi action adventure)这个电影类型。7年后的《终结者续集》不但在动作场面的规模、设计和拍摄上写下好莱坞的新标准,也同时将人类与机器敌友难分的矛盾爱恨关系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高峰已达,往后只有下坡路走。之后3集的《终结者》只有剧情,没有故事;只有追逐枪火,没有动作奇观,给人的感觉是筵席不散但风光不再。到今集《黑暗命运》请来首两集的导演詹姆斯·卡麦隆(James Cameron)出任监制,又有豹隐多年的女主角琳达·汉米尔顿(Linda Hamilton)复出。全球的观众都在等待电影兑现它那句“我必回来”(I will be back,《未来战士》最著名的对白,出自阿诺·施瓦辛格之口)的承诺。

琳达·汉米尔顿与施瓦辛格 (资料图/图)

这当然是不切实际的期望,但《黑暗命运》至少令人看得舒服。影片说的故事有点复杂但能够自圆其说,令人想到第一集《终结者》;而动作场面的利落和流畅,则有《终结者续集》的影子。更难得的是影片在动作片类型的限制下,拍出了好莱坞电影少有的姊妹情谊(sisterhood)。

的确,《黑暗命运》可以视为一出家庭剧和女人戏,讲三个女人——一头白发的祖母、长得像“超模”的姐姐和短小精悍的妹妹——如何互相扶持和共渡难关。影片的男性角色不是弱者和受害者,就是恶魔和加害者。唯一的例外是施瓦辛格饰演的改过自新的机械人。这个机械人对女性犯下不可宽恕的罪行,赎罪变成他存在的最大目标。在父权饱受挑战、父辈的恶行(sins of the fathers)每天被算账的今天,《黑暗命运》的重女轻男岂是无因?

林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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