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读到这样一首诗，令人魂牵梦系、心潮涌动、难以割舍。短短百十个字，看上去那么平淡随和、相安无事；细细咀嚼之下，却仿佛蕴含了三山五岳、天地江河、古往今来、波润壮阔……
舟自横兄是一位辛勤、高产的诗人，每天都会有一首新作问世，每天都会读到一篇他精心书写、贴切配图的公众号作品。以我自己的感受，他的写作笔触更多的是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对生活的品味与对人生的感悟，总是明朗而清晰地流露在字里行间。
但是这首《仕女图》，却推翻了我之前对他固有文风的认知——原来舟自横兄也是可以完全颠覆自己的，仿佛一个武林高手，原本只是大开大合、稳扎稳打的路数；一个不经意间，却似换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门派，轻盈旖旎、昳丽非常。
与以往诗作中所展现的新现代主义和新现实主义风格截然不同，这首《仕女图》明显是一首非常有代表性的朦胧诗作品。整首诗含蕴隽永、灵秀非凡，将诗人的自我意识，借助象征、比喻、幻觉等手法，将诗歌的单一形象变为多层次、多维度的意象迭加，给诗作蒙上了一层字句表象之下仍然意犹未尽的朦胧色彩，平添了几分独特的审美感受。
特别是其中恰如其分的用典，比如“李后主的江山”、“一江春水”、“ 斟满美酒的夜光杯”、“楼外楼”、“三通鼓”、“渡康王的泥马”……仅看字面的意思，再普通不过了；但熟知历史与诗文的人却都知道，透过这些字句背后，其实隐藏着血泪不止、争斗不休的家国天下、锋火连天……
就如同西方文艺界喜欢用丰腴、慵懒的裸女表达一定审美意向一样，那座被阿里斯蒂德·马约尔命名为《地中海》的雕像，富有优美曲线的裸女，右手侧放支撑着身体，左手托着低垂的头，似在小憩，又似在冥想，恰如阳光下的地中海，在平静、温柔之中，孕育着顽强的生命和永恒的运动，以象征手法，展现了美丽富饶的地中海那和平安宁而又饱含生机的情调。以致于著名作家纪德在看过这部作品以后惊奇地赞叹道：“现代艺术从《地中海》中诞生了。”
在我心中，舟自横兄笔下《仕女图》中的仕女，亦是如此的况味。
附：
仕女图
文舟自横
你，那么多的柔顺长发
像极了你的低眉顺眼
你，那么多的逆来顺受
像极了，李后主的江山
浩浩汤汤的一江春水
总是无语东流
昨天的小楼东风
总是，怀念丽水
并且欲语楚国的故事
画舫增了几人
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西湖不能没有你
就像，那琵琶的旁边
一定要有斟满美酒的夜光杯
舟楫响啊响啊
汴梁响啊响啊
天外天，山外山，楼外楼
一起响啊响啊
一通鼓
二通鼓
三通鼓啊
客官，客官
你可曾遇见过
那渡康王的泥马
还有，还有
那位曾经在墙上，在墙上
写实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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