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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青铜魂》剧本连载(七) 编剧:郑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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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青铜魂》剧本连载(七)

编剧:郑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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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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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林欧家院外场上。夜,鸡在啼。

巫贝、挚红等人紧张而凝神地望着大路的方向,火光照亮了山坳的半个天,隐约听到急促的鼍鼓声。

巫贝:“弟弟,你以为——”

挚红揉手,再听一阵,鼓声越来越响,有节奏感。

挚红一把抓住巫贝:“哥,申兵!是叔祖的申兵来了,这鼍鼓的鼓声是申国的,申国的进军鼓点,没错的。”

巫贝大喜:“快!快!欧藜,还有你们,大家快摆下香案,焚艾香,迎接天兵!”

众人狂呼。

大家找出一个三足泥香炉,点燃三支大艾香插上,场周围也插上艾香,凡是高处都点燃艾香火把,还嫌不亮,又烧了几大堆柴火,把个青山林照得通明。

跑去探听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狂奔而回。

甲:“来了,来了好几百的,牵去里把路还看不见火把的尾子,还有旗,有车。”

乙:“谢谢苍天,世子脱了大难!”

火光越来越近,鼓声震天炸响,一会儿已看清了几辆战车和人形、旗帜。

随世子蒙难的楚国人,个个热泪横流,大哭、跪在地上嗑头,伏地。

巫贝、挚红、欧氏兄妹,一齐往西北方向下跪,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遥拜楚国国君、祖庙。

由战车、楚、申两国大旗开路的小队伍,来到青山林,头一辆战车上是熊达手下将领大山和申国国君的弟弟,年轻的申开,并押着一个樊国官员。大山看到场上的巫贝、挚红,一齐跳下,来不及行礼已相互拥抱在一起……

车边的山头上空,已是拂晓。

巫贝房问,又是一个早晨。

巫贝、挚红、欧家三兄妹、大山、申开。

巫贝反背双手,走来渡去,作为世子,这里的行动是由他来主持、决策。

巫贝:“大山,你把我叔祖、上柱国将军的决定再给大家说一遍。”

大山:“柱国老将军说,找到青山林以后,立即传世子到樊口,他在焦急等待。目前樊国已灭,樊舒已关押,杀与不杀等世子去商定,今后行动的方向是,楚国乘机横扫江南、庸国、扬粤国、还有一个鄂国,已在我楚国东部兵力的麾下偷生,灭与不灭不足挂齿,柱国将军是要世子回樊口坐镇,他去发兵,以水陆两路占领铜录山将楚国边界向东南推进五百里。至于公子挚红,是柱国将军始料未及的,但老将军交待过,如果遇到公子的话也请一并回营,帮助老将军料理军务,挥师东移!”

巫贝:“这是当然的,可以实现我离开丹阳时的既定目标,只是大军到处,玉石俱焚,那铜录山三宝难得保全。”

大山:“世子,自古兵家之争,震憾山河,黄帝斗赤龙,赤地千里,武王伐纣,朝歌倾覆,你必怜惜什么三件小宝贝?有了疆土,国力强盛,天下万物尽属五侯,别说三件宝,哈哈,万宝却又如何?”

巫贝大笑:“大山,好个大山!你说得非常对。只是这‘铜录山’三宝你不知道,还是我们昨夜命名的呢,还没有公布于天下,周天子更不晓得,以后我告诉你,弟弟,你决定了吗?”

挚红:“我决定了。两位欧姑娘随哥哥到樊口,我与石旦兄去铜录山,一定为楚国夺得铜录山三宝。”

巫贝:“欧藜,你呢?”

欧藜大方地说:“国家大事我无法多嘴,我只想同挚红说说。公子,你不反对吧!”

挚红:“可以。欧姑娘!”

巫贝:“好,给你们一个时辰。哎,大山,浮立怎么没有来?”

大山:“他在攻城中受了伤,我没有要他来,你回樊口会见到他。”

巫贝:“大家去准备。这青山林一切不要毁坏,将来屯兵是个好地方。”

山坡中。芳草离离。

挚红与欧藜并肩儿走着。

挚红:“欧姑娘,几天之中我们两次患难相遇,又两次匆匆分离,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欧藜坦然一笑:“我只有这个苦命儿,磨难未满。挚红,感谢你救了我姐妹,杀死了樊胡,为我爹娘报了仇。我很满足。我叫你出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欧藜郑得其事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红麻线吊的砣儿,白弯弯的,挚红一看,喜的不得了,说:

“噫,虎爪,虎爪!欧姑娘,你真细心,做的好看,这虎爪挂在颈上可以避邪,不怕鬼的,我小时候带过。”

欧藜:“我送给你,带上它上铜录山,会增加你的威风,诸邪不侵,神明保佑你成功。”

挚红:“我说欧姑娘呀,我又不是三岁两岁,怕什么诸邪?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带在颈上很丑,挂在我这剑穗上很好看,又可以增加剑柄的重量,得心应手。”

欧藜:“真是这样,挂上它,你可以斩尽天下邪恶。”

欧藜为挚红系好剑穗。

挚红抚剑,摸摸虎爪,说:“欧藜,你光给我一个人做的吗?”

欧藜深情望他:“嗯!”

挚红:“那老虎呀,和人一样,前十个,后十个,前后有二十个爪子。人呢,是大拇指甲最大,虎呢,是中指最大,我看得出,我这个虎爪儿一定是那老虎的前脚的中间一个爪子。”

欧藜:“你有眼光。”

挚红:“你给了我一个,还有十九个呢?”

欧藜:“巫贝一个,我哥哥一个,我和欧春各一个;还要为我师父留一个。”

挚红:“唔,一个,两个,共有六个,还有十四个呀!”

欧藜:“为我哥将来的嫂子和师父的师娘各留一个。”

挚红:“对,你们女孩儿真细心,应该这样分。可是,还有十二个呀,你怎么分?”

欧藜火了:“挚红,你怎么老是给我算帐呀,你怕我一个人独吞吗?”

挚红连忙作揖:“哎哟哟,欧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条老虎是你发现的,分配权当然归你,我是想——”

欧藜上一步,指着挚红的鼻子问:“你想什么?”

挚红大笑:“想起来了,将来我哥哥和欧春,你哥哥和你嫂子,你师父和你师娘——”

他望着欧藜不敢说下去。欧藜两眼火辣辣地盯住他不做声。挚红顿了顿,终于大胆说:“还有我和你,我们几家的儿子一人各一个!”

“啪!”欧藜一巴掌打个正着,马上又扑上去抱住挚红说:“痛不痛?本来是想打嘴的,却打到腮帮子上。”

挚红捉住她的手:“不痛,蛮香蛮痒,再来打一下!”

两人幸福地拥抱了……

几声军鼓响了,将这对青年男女分开。

挚红、欧藜回到院门场中,已近日照中天。

人们都在忙碌着离开这里。巫贝在与随从交待着。

随从:“世子,那猴场里的猴儿怎么办?”

巫贝:“全部开笼,放到山里去,一个也不留。”

欧藜、欧春拉着欧石旦,依依不舍,欧石旦接虎爪。

巫贝对挚红说:“弟弟,你这次去铜录山责任重大,一定要审时度势,切不可莽撞,特别是那个女魔头。”

挚红:“哥放心,我会对付得了的。”

巫贝:“不。来来,我们过去说两句。”

巫贝拉挚红到一边无人处说:“他们说的母权制,在我们华夏九洲已是一两千年以前的事了,我不相信,也许是别人对她的诽谤,那个寿姬要找一个有痣的男人,也可能另有原因。我不相信有那么失去人性的女人,再说一个猴儿是动物,可以驯练,如果她真的丧失了人性,失去了理智,还可以让她恢复过来的。”

挚红一时谔然:“哥的意思我不明白。”

巫贝:“弟弟,为了楚国利益,为了青铜,为了铜录三宝,我们要利用她,也要利用你脸上这颗胎痣!”

挚红摸了摸右脸,皱眉不语。

巫贝又说:“这话我昨夜想说的,欧姑娘在当面,我怕她误解。寿姬寻痣,不是寻仇便是求爱,二者必居其一。如果是寻仇,你会对付,如果她寻求爱的话,我担心你固执。国家大事,要作出点牺牲,欧姑娘会理解的。”

挚红为难地思索一下,说:“哥,我会知道如何对付。只是用兵必须等我的消息。”

巫贝:“这个自然,我要派人来想法子与你联系。”

欧春跑来:“哎,你们讲什么悄悄话呀!哎,挚红,你把虎爪儿吊在剑穗上好威风!巫贝,你也要学挚红,不要把我的东西乱丢了。”

挚红:“欧春姑娘,我哥吊在腰带上呢。”

三人相顾而笑。

大路通口。挚红、欧石旦送巫贝、欧藜、大山一行绝尘而去。

湖岸。一只小船送挚红、欧石旦上岸。

挚红今天是楚国公子装束,欧石旦化妆成一个楚国随从,嘴上粘了胡须,背上个包裹。二人以楚国使臣和随从身份奔向铜录山。

原樊侯宫,现为熊达的行署、军营。

巫贝一旁低头唯唯喏喏站立,上柱国熊达大发脾气,大山在一边不敢做声。

熊达:“我说你这些孩儿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心中想的花儿开,月儿圆,误了我的大事,误了大事!”

巫贝:“叔祖怎息怒,请息怒,孩儿们也是为国作想的。”

熊达:“哼,你们懂得什么是国,什么是事业?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申国借兵来灭了樊国,正好借此机会席卷东南,一举成功的,你们偏偏要搞出一个什么铜录三宝。头一次将你陷进青山林,这一次又将挚红搞到铜录山,弄得我进兵不是,退兵也不是。咳,荒唐、无知!”

巫贝:“叔祖,孩儿们办事虽然幼稚,但那些矿井、炉房、那些能工巧匠,也确实难得呀!战争已起,吴国人毁掉矿井、杀死奴工,我们占的不是座空山吗?”

熊达:“你总有理!我占了以后,地盘属于我楚国,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何愁开采!我要是的铜!什么铜录三宝!我只承认一宝,它就是铜,你们年轻人说话总是玄乎其词,和你父亲当年一样。”

巫贝笑着打个躬:“请问叔祖,我父侯当年怎么啦?”

熊达:“你祖父当年带父侯上巫山去行猎,回来后当晚生了你,说是得了巫山的宝贝,所以你父侯给你取了巫贝这么个古怪名字,弄得我几年叫不顺口。哈哈!”

看熊达高兴了,巫贝胆更大了,说:“叔祖,记得我小时候你老人家说,中人是宝中之宝,您不是很爱护楚国的黎民,楚国的士兵吗?”

熊达:“你记性不坏,你父侯生你兄弟三个我喜的不得了。我和你祖父是两弟兄,到你父侯一辈,我没有儿子,你祖父只生你父侯一人,你这一辈三个,当然是宝,楚国的人也然是宝!”

巫贝:“叔祖,那铜录山是经过几百千年开发出来的,那些挖铜的,炼铜的人,那些能工巧匠,如果大军来到,吴国人将他们杀了,将他们虏走了,毁坏了矿井,我们去占了有什么用?这批人是铜录山的宝哟!”

熊达瞪眼:“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比?我们是诸侯世家呵,他们是奴隶平民,这怎么能比?”

熊达喘口气坐下,巫贝马上去为他端上茶。

熊达喝了一口说:“孩子,你心地善良,爱民如子,爱奴如宝,这是好事,将来一定是个好国君。自古帝王国君,分为王道和霸道两种,你有王道之心,必生王道之象,楚国是有希望的。”

巫贝:“这是叔祖您平日教诲的结果。孩儿是很无知的。”

熊达:“你们想的也对,只是有两条,一是我担心挚红,独身上铜录山会有危险,二是我老了,去年不如前年,今年不如去年,想乘我这时能动,为你们把江山打得更大更稳一点呵!”

巫贝:“叔祖放心,二弟挚红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能知进退的,再说用兵之事也只是迟早。我不想急于回于丹阳去,要在这里与我二弟一道为楚国做一番事业。”

熊达:“嗯。大山!”

大山:“末将在!”

熊达:“我马上回丹阳去,你留在这里辅佐世子,军事上的布置等会儿我们再定一定。你随我多年,不要令我失望。”

大山:“遵命!”

铜录山。

公子挚红与欧石旦越过几座山丘,逐步登上了山脉的顶部,地势较为平旦,远处青山环廓,近大大树极少,灌木丛生沿途到处是露天开采过的坑坑洼洼,小的数丈方圆,大的有几丘稻田大小,有的积水,也有的干枯。坑墚的高处都堆着呈紫色的土石,远处观望象蚂蚁洞口的小土堆一样,说明它不是表皮的固有,而是千百年间劳累的颗粒。

欧石旦:“公子,那远处青山,叫南山头,那边一个山峰凸出来象只耳朵的山,叫龙耳山据我师父讲,那龙耳山的铜质量最好,可惜埋的深,只有等将来子孙后代们去想法子开采了。”

挚红:“这些坑坑洼洼的可能是开了铜的。”

欧石旦:“对,这都是往年开采过的旧坑,这方圆几十里地到处可见。”

挚红:“原来这铜就埋得这么浅,真是一座宝山呵!”

欧石旦:“不尽如此,埋得浅的铜质量远比深的差,只以炼出来铸造鼎、铜彝之类大的玩意,好的铜是凿井下去挖的,你看那儿!”

欧石旦指去,不远地方有块地皮明显下陷,地表有裂弯弯曲曲,象干枯的泥塘。还看见一个黑洞口,几根木框横七竖八。

欧石旦说:“这是一座矿井,是我师父七八年以前设计的,内面用木架子支撑着,人钻到内面用松油枝照亮挖矿拖出来拿去冶炼,铜的品位很高。后来师父走了,吴国人又占有了它,强迫奴隶日夜开采。遇到一场大雨,水灌了进去,挑不赢,结果淹了井,塌了山,这个井内说是有三十二个奴隶死在井下没有出来,真惨哪,这条路,每天午后交了阴,经常有鬼哭呢,夜晚活鬼出现,单独一个是不敢去那条路的。”

挚红手握剑柄:“奴工们真悲惨,我只知道用这青铜剑,原来却不知青铜剑是怎样制造出来的,不知造一把青铜剑要多少铜石头炼成?”

欧石旦:“我只知道鼓炉、下料,这配料的法儿到底用多少,师父走的只有二师兄绿石懂得配方,一把剑要多少矿石炼成我算不出来,可惜二师兄惨遭绿芮的杀害。”

挚经:“石旦兄,你猜猜绿芮这小子会不会去投靠吴国人?”

欧石旦:“我也担心这件事,公子,他如果投靠了吴,又认出了我们怎么办?”

挚红:“这个我早想好了,我一口认账,说他抢夺民女,我路见不平,而且他当时是樊胡手下,我们楚国和吴国没有纠葛,吴人不会护他。只是你,化了妆,面目他认不出,声音他听得出,又是他的师弟,你少说话,更不要随便出手,一切有我。”

欧石旦:“是。我接触过很多江汉以西捉来的奴隶,万一要我讲话,我学着你们上江的话音说好了。”

挚红:“这个绿芮我非除掉他不可。石旦兄,到了铜录山吴人那里你的名字叫少正。这少正是个帮助王官办事的官名,今日我封你个官,少正,啊——哈哈,少正呀!”

挚红豪爽地大笑起来,欧石旦撞了他一下:

“公子莫笑,到了呢!”

铜录山吴兵哨口。大路上架着关卡,旁边也一哨棚,插上吴国旗帜,有吴兵在游动。

吴兵:“启禀大人,西边路上有两个人走来。”

吴兵头目头横立路口。

挚红、欧石旦两人步履矫健而来。

吴兵头目:“什么人?站住!”

挚红卑睨横了一眼,按剑而立:“少正,去交涉!”

欧石旦上前:“我们是周天子属下,楚国来的使臣,因国事要见你们吴国的工正长官!”

吴兵头目:“呵,楚国来的?请拿出印证和表明身份,小人好去禀报。”

欧石旦:“他是楚侯公子,公子挚红正使,我是正使大人手下的少正,印证不是你看的,快去禀报,别误了国家大事!”

那头目伸了舌头:“楚公子稍候,小人去禀报就来。”

他回头起步,一条大汉满脸横肉,带着两名吴兵走近。那头目行礼:“启禀伯会大人,有楚国公子挚红来见工正长官。”

伯会一怔:“嗬,楚国公子?”急忙上前向挚红行礼:“吴营伯会拜见楚国公子大人!”

挚红:“我从楚国前来,要拜会你们的工正长官,请予引见。”

伯会:“呵,楚公子,是这样,我们工正大人明训,因前几天和樊国有纠纷,凡来铜录山的人,不管公侯将相,都要——”

挚红:“我明的了。少正,交印证给他看。”

欧石旦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块玲珑的碧绿色玉块,镶有黄金锁链。这玉块上书刻着:“楚侯次子,公子挚红”八个字。伯会立时改了面容,非常恭敬地说:

“请公子随我来。”

一个军棚,六根柱子立着一个茅顶,中架石案,外插军旗,不远处是吴营房顶。

那伯会带着挚红、欧石旦来到这里,装着很有歉意的样子说:“楚公子,你是贵人身份,要见我的工正长官并不难,只是我国工正长官定下一条规矩,不知该不该说。”

挚红哈哈一笑:“这个我不怪你,出门三五里,各处一 风,何况吴楚两国相隔千山万水,工正大人有什么规矩,你只管告诉我好了,我应当以国家的礼节去拜见。”

伯会:“我们工正大人是位女的。”

挚红:“呵,女中豪杰,了不起。”

伯会:“是这样的,如果是我们的工正大人要传见的人,例外。如果有人要主动去见他,必须用这么木炭在脸一涂一点黑的,方能去见,否则工正大人怪罪下来,小人吃不起这个罪名。”

挚红一阵大笑:“新奇,新奇!你这贵国的规矩我当然不敢破坏。不过我是堂堂楚国的使臣,国君的公子,代表一个国家,也是代表国君我的父侯,你不觉得这是对楚国的侮辱吗?”

伯会连说不敢:“请公子恕罪,奴才作为工正大人的属下不得不这么说。|

挚红:“这么说,你是不愿引我去见你们的工正大人了?”

伯会:“请公子体谅属下的苦衷。”

挚红正想再说什么,只听一串银玲般的笑声,声到人到,香风起处,一个光艳照人的美丽女子来到棚下,笑吟吟地面对挚红:“你就是楚国使臣公子挚红吗?要见我何事?”

挚红马上施了一礼:“原来是工正大人来了,本使臣带有楚国印证、书简,要拜见工正大人商议一件国事,刚才这位伯会兄弟要我——”

伯会立即上前半跪:“奴才是说——”

“滚开!”女工正叱一伯会一声,马上笑眯眯对挚红说:“我刚才巡视哨所,听说有一个楚国公子来了,赶到这里又听了你们的谈话,我是吴国的工正,叫寿姬,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这位兄弟呢?”

挚红:“我名叫挚红,他是我的少正。”

挚红这才看清那寿姬:一身蛮装,几乎半裸,她一边讲话时一边来回走动,皮肤很白皙,满身丰腴的肌肉和高耸的乳房伴随她轻盈的步伐颤动看,非常迷人,她左边鼻翼上的那颗黑痣并不影响的美丽,只是那双俏眼总是在挚红的脸上扫来扫去,显示她十足的邪气和风骚。

挚红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好在他早有思想准备,马上对欧石旦说:“少正,快把我的印证和书简呈上。”

欧石旦取出玉圭和竹简。

寿姬好像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竹简,却对那金链系的玉圭上的安看了又看,放在肉掌上玩赏一会儿交给欧石旦,说:“楚公子一路风尘,辛苦了,请随我到营房叙话。”

寿姬营房。

寿姬的仆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个个貌美,来回穿梭般献上清茶、水果。

寿姬笑哈哈地说:“楚公子远道而来,这山野军营没有什么好招待,权且以茶代酒,欢迎公子及少正大人。”

挚红抱拳:“工正大人不必客气,我楚国也是处汉江荆蛮,本应备下黄金美玉奉赐于工正大人的,奈何穷乡僻壤,只有点小意思,望工正大人笑纳。”

挚红向欧石旦打个眼色,欧石旦从包裹中取出一张虎皮,内包两镒黄金献上。

寿姬接边,把黄金丢在一边,拿起虎皮披在腰际间笑哈哈转了个圈说:“公子破费,公子破费,这块虎皮颜色好看,而且新鲜,恐怕不是从楚国带来的吧!”

挚红:“工正大人好眼力,是我在路上遇到猛虎打死它,特拿来献上。”

寿姬:“了不起,公子神力过人!我也打死过两只老虎,只是用兵器,虎皮打个稀巴烂,你这张虎皮完好无损缺,仅仅腹部一个洞儿,可能不是刀剑之类刺死的,公子,对吗?”

挚红:“对极,对极,我是为了救一个樵夫,顺便用他的冲担刺死的,工正大人的眼光真个锐利。”

寿姬目光流盼,十分得意:“看来楚公子是从西边旱路来的了。”

挚红:“正是。”

寿姬:“你们书简上说要同我吴国交谊,换铜,请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吴国在这里炼铜开矿?按理说两国相交应该去我吴国国都找君王才是,可你直接来到矿山,信息好灵通呵。”

挚红:“工正大人,我楚国为了青铜,派人四处打听,才知道樊国和吴国两国在这铜录山开山冶铜,故舍远就近而来,等会儿我要去拜会樊国的工正呢,还希望工正大人派人指引。”

寿姬:“樊国方面请公子不必去了。”

挚红佯装不知:“呵,这是为何?”

寿姬:“楚公子有所不知,前几天我们已将樊国的矿山、炼炉场全部占领了,你要多少青铜,如何运走?”

挚红:“工正大人,两国初交,友谊为重,这次我们只带一点点黄金来,能换多少是多少,如果有大量的,我们再回去拿物质来。至于樊国方面已为贵国所辖,那更好,我们一客不烦三主,比原来打算更方便了。”

寿姬一双媚眼总是盯住挚红:

“楚公子还没有回答完我的话呢,给你青铜如何运走?”

挚红:“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交涉,根本还没有把握会能否得到,运输之事还没有安排。如果交易达成的话自当另想办法了。”

寿姬俏眉一扬:“我是要不答应和你换呢,你不是白跑了一趟?”

挚红哈哈一笑:“怎么会白跑呢,一者架接了两国沟通的桥梁,为将来两国友好往来奠定了基础,二者也一睹工正大人的风采,不虚此行呵!”

寿姬露出整齐的白牙,笑的花枝战颤:“公子会讲话,我不会让你白来一趟的。来人啦!”

内侍:“奴才在。”

寿姬:“去收拾一间好的营房,送楚公子和少正大人去休息。”她又对挚红说:

“楚公子,你先去休息,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挚红:“工正请便。”

挚红歇的房间。

挚红双手交胸:“石旦兄,这个女人很难对付,她精明、善变、难测,看来她对我们的来意有怀疑。”

欧石旦:“公子,铜录山谁都知道她是一个毒辣、凶残而又特别聪明的女魔头,地位高、武功也高、人又美。”

挚红:“人是很美,对于这种女人比我想象的更难。”

欧石旦:“我看她从见面就一直在看脸上的痣呢!”

挚红:“我们必须尽快摸清进军线路,遇到情况不对早点离开这里,铜录山三宝能保则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摸不清她有多少兵力,哎,水路方面你熟不熟?”

欧石旦:“不熟,说是东北面有个湖,叫啥湖,可通大江。”

欧石旦又说:“公子,她要是知道樊国被我楚国占了怎么办?”

挚红:“我也耽心樊口方面的事。我留心应付便是。”

樊宫,现为巫贝驻地。

巫贝:“大山,我们必须帮挚红一下,不然樊国被楚消灭的消息传到铜录山对挚红很少利。”

大山:“世子下令,我领兵前去就是。”

巫贝哈哈一笑:“我自有妙计,不动一兵一卒,你去把那老大夫樊展和年轻的卢大夫叫来,我有办法。”

大山:“是!”

巫贝反背双手渡步,时儿皱眉,时而点头微笑。

大山带樊、卢二大夫进来。

樊、卢二人跪拜:“亡国奴才叩见世子!”

巫贝:“哎——!请起,快快请起:你们一个是三朝元老,一个是文笔生花,只是樊舒有眼无珠,昏庸亡国,与你们无关,无关!”

卢大夫大哭:“世子,樊舒是我两家的仇人呵!”

樊展:“世子你不知呀,我的孙女儿是配给卢大夫的儿子的,樊舒他要我的孙女儿进宫,她不从,和卢大夫的儿子双双跳江死了,害得我两家好苦呀!”

巫贝:“两位大夫,人死不能复生,请你们节哀才是。今天请你们来,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樊、卢二人叩地:“世子有用我的之处,尽管吩咐。”

巫贝:“起来吧。是这样的,我们楚国想在铜录山同吴国人做点交易,凑巧我们大军又占据了樊国,为了不使吴国人对我们产生怀疑,想请两位大夫去一趟铜录山,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卢大夫以头叩地:“世子在上,樊舒是我两家的大仇人,樊国既灭亡,我们都是楚国的臣民,世子吩咐,惟命是从!”

巫贝:“不,我要你们仍然用原来樊国大夫的身份,作为使臣去见吴国人。”

樊展:“世子,你这不是和我这老头儿开玩笑吧?”

巫贝:“君无戏言。大山,你去备下三牲礼品,把樊宫中的长幡、伞盖都找出来,我有用处。两位大夫,我们慢慢地说……”

吴兵营客房。

挚红解下佩剑抽出来,用麻布片细细拭擦,又把那系吊在剑穗子上的虎爪儿抚摸玩弄。

他临窗仰望那青青坜坜的南山头、龙耳山,用中指往剑脊上一弹,楚风青铜剑发出嗡嗡的声音,接连弹三下,余音回响,一时兴起,弹剑作近年来 配乐,口中歌唱起来:

汎彼柏舟,

亦汎其流。

耿耿不寐,

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

以敖以游!

挚红生性豪迈,从小随军习武,不知什么是忧愁,这次来铜录山却遇上了寿姬这个捉摸不透的女人,不由不有此感慨,而且更想念欧藜,歌声低回。正想再唱,欧石旦入:“公子,工正大人来访!”

不等挚红插剑归鞘,寿姬笑嘻嘻一扭身,随欧石旦身后已经进来。他只好抱剑一揖:“不知工正大人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寿姬笑靥如花:“楚公子,你不怪我冒失了吧?”

挚红:“哪里,哪里,我正想去找你的呢。”

寿姬 眉一翘:“是吗?我这来啦,又是想问青铜的事呵?”

挚红:“国任在肩,不敢怠忘,是想早点儿回去交差呵。”

寿姬:“楚公子,我们也可以谈点别的事嘛。听了你刚才的歌声,我真想离开这个地方去“以遨以游”呢,你的歌唱的真好。”

挚红:“工正大人见笑了,我们上江地方人的嗓音粗犷,不及你们下江人的嗓喉圆润清新。”

寿姬:“不,不不。下游水乡固然可人,毕竟远处东南,不如你楚国离中原近便,蛮音俚语,风韵不高。据说中原有人还讥笑我们是母系制度,说我们没有开化呢?”

挚红哈哈大笑:“我倒没有听说。可能是因为工正大人是女中豪杰,他们以小人之见来诽谤的。”

寿姬笑逐颜开:“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我认为自母系制度为父系代替以后,男人们对女人为所欲为,我就不服这口气。这天下男人好的不多,你说是吗?”

挚红和欧石旦都笑了。

挚红:“不过我以为一个人的好和坏,不应以男人和女人来划分。工正大人,你说呢?”

寿姬:“公子的话也有些道理。我承认我们吴地文化不发达,受先民习性的影响也存在,例如我们男女可以一同洗澡,一个女人有几个丈夫的事不奇怪,公子你不会笑话吧?”

挚红连说不敢:“风俗文化的演变,各地域是不尽相同的,何况周王天子的天下,东西南北如此之大,我们的国度,只能求同存异。例如文字,就是明显的例子,何况风俗习惯呵!”

寿姬:“嗯,你倒很是豁达。公子,你的宝剑能否借我一观?”

挚红:“可以。”

寿姬接过来,看了看,也用中指扣弹几下,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偶然作兴,弹出的声音也嗡嗡作响。

挚红、欧石旦对望一眼。

寿姬不理他们,居然一边弹剑一边唱了起来:

野有死鹿 ,白茅包之。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树,野有死鹿。

白茅纯枣,有女如玉。

寿姬歌喉清脆,中低相间,听起来,有怨、有慕、有泣、有诉,与挚红刚才唱的又是另一番情趣。

寿姬唱完,转身一言不发,双眼火辣辣地盯住挚红。

欧石旦推了挚红一下,马上拍手:“工正大人的歌比我们公子唱的还好听!”

寿姬冷冷地喝:“你的嘴巴这么长!你真的认为好听吗,那么你来做我的丈夫!”

挚红、欧石旦谔然!

作者简介:郑国需,商人中的文化人,文化人中的商人。一个不将金钱看得很重的人,一个不将名利看得很重的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书本的人。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一切都成为过去,只有文化永存。出生于三年自然灾害之年,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先天性营养不良,后天的补给不足,从小与饥饿打交道,只能在旧书堆里寻找精神食粮。几十年坚持写作。以写长篇历史史诗为主,短篇小说为辅,也写了很多散文、随笔,写过多部电影剧本、电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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