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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弹专家2》:生死打工人

今年最燃的电影你看了吗?

相信看过《拆弹专家2》的人免不了会赞叹特效的壮观、场面的宏大以及人物的悲壮。开头那个核爆的场景上次看还是在《铁雨》里。场面我们就不做分析,我们来讲讲故事。

嗯,这个电影有可能成为2020年国产片口碑第一的片子。目前的话,豆瓣评分从8.1跌到了8.0,仍旧是一个很高的分数。这部由邱礼涛作导演,刘德华、刘青云和倪妮作为主演的片子类型是动作犯罪,但它绵延出来的感觉不是我们印象中的定位能给我们的。

1、一体两面

电影虽是第二部,却舍弃第一部的设定重起炉灶。讲述了刘德华饰演的香港拆弹警察潘乘风经历职场危机后人生大变,选择报复社会,终究被爱和自我唤醒,舍生取义拯救香港的故事。

在2里面,一开头部分比较平淡,讲了两次拆弹,铺垫刘德华与其搭档董卓文(刘青云饰)两位拆弹专家、两位战友的兄弟情,刻画了刘德华性格急躁、急于求成又重情重义、荣誉至上的性格,这为他后面发生性格变化做了一个铺垫。

他俩第二次拆弹的时候,刘德华被炸掉一条腿。影片进入炸断腿之后,叙事开始加快步入正题。他的警局让他去做一个清闲的文职工作。他年富力强,恢复得好,有很强的事业心,这个安排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特别是自己的好朋友刘青云受伤后仍在岗位,还要升职,女朋友也不理解他。

对他来说等于陷入了中年危机,看到这的时候我忍不住问旁边的好友,香港警察是不是事业编,他这工伤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办?像极了打工人惨遭公司花样开除的一幕。

现实指向昭然可见。

在很多人说港片已死的时候,这个片子仍然给我们耳目一新的感觉。它讲故事的方式与众不同。在我们印象中,港片的这种警匪片大部分都是这种两方对决,警察和匪徒之间的对抗,见招拆招,互相渗透,阴谋诡计,步步悬念,《无间道》是集大成代表。

《拆弹专家2》融入一个新的形式,即一体两面。

电影的中间段落,刘德华失去了一条腿后,就不能继续上岗去做拆弹任务,他觉得被制度抛弃了。在一次表彰会议上突然拉起来一个横幅,闹起了罢工。刘德华怀着种种不满,后来选择做一个汽车修理工,没有去做文职工作,逐渐偏激。

同时一个反社会的极端组织想打破不公,重新建立一个新秩序,在这段时间和刘德华接触上。组织的头目是他的发小。两个人一拍即合,刘德华从秩序公义的捍卫者化身秩序公义的摧毁者。

在讲述中,它没有采用线性叙事,而是选择不断的闪回铺垫。刘德华参与一起重案后跳楼重创从而失忆,电影用意识流和内心独白的手法,用不同的叙事视角,用一个失忆的刘德华和有记忆的刘德华不断切换的方式展开讲述,悬疑感十足。

失忆后的刘德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只保留动作记忆。是警是匪,是秩序维护者还是秩序破坏者,是要坐牢还是扮演卧底?一个人,兼有两面。刘德华就在这种亦正亦邪、警匪互换之中来回变换,他可以既是好人,也是坏人,一念之间佛魔互换。他的多面性打破单纯的警匪那种脸谱化的人物刻画,公式化的人物关系,它呈现出一个人的复杂。

警匪对他的争夺形成明暗交织、错综复杂的观感,加上他不断追问自己到底是谁最终形成一种三方互证的关系。

2、一念之间

通过一体两面的设定,它融入了制度和个人的对抗,无政府主义,恐怖组织与反社会人格探讨,以及一个人面对巨大的失望之后,该选择相信什么?还有个人存在问题“我是谁”的问题。

一个人的理想和制度发生冲突之后该怎么办?最终选择了什么?电影展现了丰富的开放性。

一方面,刘德华在见到自己的朋友、战友受伤后,他会心有恻隐,这说明他怀着对善恶的一个最基本的观念。他还是在复苏。这也成为他转折的一个契机。

当然同时也有人去推动这个关系。在失忆之后,他仍然记得女友的号码和名字,当然这是被植入了一种虚假记忆。

另一方面,我们可以断定,如果没有虚假记忆的植入,极有可能刘德华就不会回到警察一边。他离开警队后,主动投入极端组织怀抱,帮他们出谋划策,进入核心层。他和反派发小亲密无间的画面温暖着他。他的记忆召唤出他们呼风唤雨图谋大业的场景。

当然,电影结尾是一个光明的结尾,一个满足大众心理和能过审的结尾。但是在这过程中,你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真的能接受制度的不公吗,能放弃自己的持守吗,会相信自己最终去完成一个反转,做出善的选择吗?

如果你对黑化后的刘德华以及坏人“心有同情”,大概导演或者编剧的目的就达到了。硬邦邦的现实问题摔在你面前,当一个弃子没成为弃子之前,常常以主人翁自居。而变糟糕后的颓丧与愤懑,才是摧毁世界的核弹,撕裂感即是导火线。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一个有崇高理想的人一旦遭受打击之后可能会变得非常极端,而变成一个报复社会的人,又能在极端的恶中经过艰辛自我寻求走向善,失忆后的刘德华在矛盾中左右碰触。

3、打工人

这部电影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复杂。一些大片像《第一滴血》系列,《碟中谍》系列,或者像《洛奇》系列,他的主角常常也有复杂性,也有光明与邪魅,公义与小我,勇敢与犹疑,但是占据上风的是前者,光明面偏多,做任务的时候偶尔办点私事会个美女。主人公多半是一个无所不能、以一敌百的人,代表正义的一方对邪恶的一方宣战。

这个拆弹专家主角在制度面前是一个弱小的个人,他尽管懂得做炸弹拆炸弹,这个人是集体利用之后的弃子,一个充满悲情的小人物。拍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怎样经由强烈的挫败后去找回自己心中的正义和善良?以及绝对的善恶是什么这样一个伦理学拷问。

在这个片子里可以看到诺兰的反转烧脑、《小丑》的人物变化、《V字仇杀队》的个人与制度对抗等很多电影的影子。像这种片子和主题,导演邱礼涛还拍过一部《的士判官》。

通过杀千万人而能拯救一个人,还是牺牲自己来救千万人?当一个社会选择抛弃你,你还会真的很爱这个社会吗?电影他没有做太深入的探讨,但是给我们这种思考的线索。

我们还可以从刘德华所扮演的失忆者嗅到回归后的香港的身份问题。不论是炸毁隧道、炸毁大桥、炸毁飞机场,种种都带着一种想重新塑造香港的那种炸裂场面,那种寻到一种稳固秩序的诉求,赞叹的是它容纳这么多的话题之后,仍然能保持一个流畅的叙事。

在进入影片高潮后,一环扣一环,没有让我们觉得有浪费的一句话,浪费的一个画面,没有一个铺垫是多余的;

此外,其他人物的饰演都可圈可点,影帝刘青云诠释了一个异于刘德华的稳健隐忍沉郁的拆弹警察,倪妮饰演的刘德华女友抱着极大隐忍和无奈以及偏执的爱去引导刘德华记忆走向;

当然不容错过的还有炸炸炸个不停的视听场面,三百六十度反转之后再反转的惊心动魄,宣告港片已死这句话的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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