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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心动》:每一次微妙的情感变化,都是一次自我的成长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韩寒译

电影《怦然心动》由罗伯·莱纳执导,改编自文德琳·范·德拉安南的同名原著小说,于2010年8月在美国上映。

电影运用独特的叙述手法,分别从男、女主的角度,用内心独白的方式,表现了同样的故事在不同视角下呈现出不同的样子。影片讲述了一个爱爬树、爱养鸡的女孩朱莉,在小学2年级第一眼看到新搬来的邻居布莱斯时,就喜欢上了他,并幻想着自己能得到布莱斯的吻,可是布莱斯却从一开始就只想躲避朱莉。

当布莱斯认识到了朱莉的美好品质时,朱莉却已经开始审视自己对布莱斯的感情,最终,布莱斯用自己的真诚,赢回了朱莉的好感。与其说这是一部描写青春期少男少女青梅竹马爱恋的影片,倒不如说它是一场关于自我成长的思考之旅。

电影用了大段的独白来表现少男少女内心的情感变化,每一次情感的变化,都伴随着一次自我的成长;而每一次自我的成长,又伴随着一次巨大的认知转变。本文我将从男主和女主四个阶段的情感变化,来讲述关于个人成长的思考,以及家庭教育氛围对成长带来的影响,在适当的地方,我将加入影片中一些触发人性思考的点。

1、初次相见,女孩对男孩怦然心动,男孩只想逃避女孩

影片一开始,伴随着轻快的背景音乐,朱莉洋溢着明媚笑容的脸出现在镜头中,第一眼,她已然对布莱斯产生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镜头一转,却是布莱斯充满疑惑的脸和他具有反差的独白——朱莉是他想要逃离的噩梦,给他带来了“超过五年的策略回避与社交不安”。

①朱莉一开始就是勇敢且富有责任心的

朱莉从第一眼的怦然心动起,到此后的许多年,她都勇敢而坦率地表达了自己对布莱斯的好感。而朱莉真正的勇敢更是表现在她对梧桐树的保卫上。

朱莉喜欢爬上校车站的那棵梧桐,因为在那颗树上,她有了更广阔的视野看到了更美的景色。在那颗树上,她体会到了父亲跟她说的那句话的意义。

“你要看全景才行啊,画不只是各部分的总合,牛本身只是头牛,草地本身只是青草和花朵,透过林间的太阳也只是一道光,但你若将他们放在一起,就会出现奇迹。”

一天,朱莉正坐在梧桐树上欣赏这样的奇迹,有工人准备砍倒这颗树,朱莉死死抱着树干不松手。尽管孤立无援,她仍然不屈服地想要保护这颗梧桐树,这让她登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

朱莉还喜欢养鸡,其实这六只小鸡是朱莉做科学实验孵化出来的,当朱莉看到了孵化过程,她感叹生命的奇迹,同时承担起照顾这六只小生命的责任。

如果说守卫梧桐树体现了朱莉的坚强和勇敢,以及对自我的坚持,那么养鸡这件事就体现了朱莉对生命的热爱,对责任的承担,以及不怕辛劳的品质。

但这个阶段朱莉对人的认知是片面而纯粹的,起初朱莉仅仅因为布莱斯“那双灿烂的眼睛”而沦陷;在朱莉眼里,布莱斯的回避变成了“他是对我有意思的,他只是害羞而不敢表现”。

②布莱斯对待问题是逃避而懦弱的

布莱斯对朱莉一开始就产生了偏见,他认为这个女孩根本听不懂暗示,而且十分固执。在学校因为朱莉的热情产生的流言流语也让他感到烦恼。

六年级时,他采取了第一次反击措施:不是直接告诉朱莉自己的感受,而是同朱莉讨厌的女孩雪莉约会。他认为这样就会让朱莉停止喜欢他。

但显然,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雪莉知道了布莱斯的用意,用一巴掌结束了两人的关系,而朱莉又重新表现出对布莱斯的热情。

朱莉养的母鸡下蛋了,她开始给布莱斯家里送鸡蛋,但是布莱斯家认为朱莉家的院子不整洁,担心鸡蛋带着沙门氏菌,要布莱斯还回去,布莱斯却选择了偷偷扔掉,他害怕直接面对朱莉。

布莱斯有一个说话总是带着偏见的父亲,他是最不喜欢朱莉一家的人。在他的眼里,朱莉的爸爸是“自以为是画家的砌砖工”,他鄙视朱莉家乱糟糟的院子,显然他的偏见对布莱斯也产生了影响。

布莱斯处理问题的方法,十分怯懦,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告诉朱莉他的感受,包括他不应该偷偷把鸡蛋扔掉,这是不诚实的行为,也是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

在认知上,布莱斯和朱莉一开始就在对彼此的认识上产生了误解:朱莉认为布莱斯害羞不敢表现,布莱斯认为朱莉固执听不懂暗示。这不过是因为朱莉一开始就是勇敢、透明、坦诚的,而布莱斯一开始就是懦弱和回避的。

而这个阶段,朱莉对布莱斯的喜欢也是纯粹而片面的,布莱斯对朱莉的看法则是带有偏见的。但是从朱莉的父亲对她的教育上来看,父亲教朱莉用美好且全面的眼光看待事物;而布莱斯的父亲却用刻薄的语言示范着什么叫偏见与狭隘。

2、感情发生微妙的变化,男孩开始为女孩感到难过,而女孩开始审视自己对男孩的感情

这个阶段发生了两件事,让两个人的感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件事情是梧桐树最终被砍,朱莉情绪低落,布莱斯为朱莉感到难过,但是并不打算道歉。

第二件事情是在梧桐树被砍后的第二个星期,朱莉发现布莱斯扔了她的鸡蛋。朱莉很生气,一段时间内不再理会布莱斯,并开始审视自己对布莱斯的感情

①朱莉自省,却不自暴自弃

梧桐树被砍,朱莉低迷了几个星期,父亲把那颗树画了下来送给朱莉,并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在那颗树上的感觉。

“等到我可以看着它不哭泣,我才看到树以外的东西,和爬在上面对我的意义,我对周遭事物的看法也开始改变,我心想,我对布莱斯的感情依旧吗”

朱莉发现布莱斯扔掉了她的鸡蛋,布莱斯说出了对朱莉家后院的看法:一团糟、到处是鸡粪。朱莉听到这些,并不是责备父母或是自卑、自暴自弃,而是决定亲自整修院子。

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布莱斯的外公柴特,柴特不仅帮助朱莉一起整修了院子,还教给了她一些识人的哲学。

“他很清楚那个意义,什么叫做全部不只是部分的总合,他说对人也是一样,只不过有时候,人的全部反而比较少,我觉得那蛮有趣的,我开始观察我从小学就认识的人,看看他们的全部,是比部分的总和多或少,柴特说的对,许多人都是比较少的。”

在这个阶段,朱莉在认知上,已经得到了巨大的成长,她已经可以较为理性地审视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全面地去认识他人。

虽然一开始,她仍然无法对布莱斯定义(此时她的感情仍然在认知上占上风),可是当布莱斯因为鸡蛋的事情跟她道歉,她看着布莱斯“灿烂的眼睛”,作出了这样地思考:“这是第一次,我很确定布莱斯洛斯基,是比较少的那一种”。

扔鸡蛋事件中,布莱斯家的偏见与歧视带来了朱莉家庭的第一次争吵,但是争吵不重要,重要的是父母吵完架的态度。

他们当场告诉朱莉,这不是她的错,又分别到朱莉房间向朱莉解释发生的事情,这种对孩子感受的重视和责任,让朱莉觉得“最重要的是,我很庆幸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朱莉才有了奉献精神和善解人意的美德。

②布莱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找朱莉道歉

梧桐树被砍那天,布莱斯从树下经过,无助的朱莉请求布莱斯帮她一起守护这颗梧桐,但是布莱斯选择了转身。

事后,看到朱莉难过,他也为她感到难过,但是他并不打算道歉,他不想让朱莉觉得自己对她好。

真正让布莱斯感到内疚的仍然是“扔鸡蛋事件”,朱莉告诉他另外几个邻居太太愿意花钱买她的鸡蛋。看到朱莉不再理睬自己,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像个混蛋。

所以,尽管朱莉总是避着他,他仍想方设法地找朱莉道歉。但是,此时布莱斯的行为仍然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包括道歉,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朱莉看着他道歉的眼睛,确定了“他是比较少的那一种”。

布莱斯的外公柴特是布莱斯家里第一个发现朱莉美好品质的人,他第一次看到关于朱莉守护梧桐树的报道,就认为这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孩,他第一次跟布莱斯说话,就是希望布莱斯摒弃偏见去看一下这篇报道。当然,布莱斯并没有这么做。

柴特了解到“扔鸡蛋事件”后,跟布莱斯说了这样一段话:

“一个人的个性,在小时候就会定型,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一发不可收拾,重点是诚实,孩子,有时候,一开始的一点点不安,可以为往后省下许多痛苦。”

诚实面对,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这是第一次有人正面指出布莱斯懦弱回避的处事方法。但布莱斯此刻还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根本问题是不够勇敢,不能直面问题。

这个阶段,从认知上,朱莉已经两次审视了自己对布莱特的感情,并且开始对他人进行全面的认知,能思考整体不一定大于局部这样的哲学问题;而布莱特仍然是更重视自己的感受,但也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自省。

而布莱斯独断专行的父亲,显然是不同于重视孩子感受的朱莉父母,这也是布莱斯唯唯诺诺性格形成并且一时难以更改的原因,但是布莱斯的外公,却是一盏明灯,将继续指引布莱斯前行。

3、男孩开始喜欢女孩,却逃避对女孩的感情,女孩在爱与自尊心中选择了自尊心,决定不再喜欢男孩

在外公的引导下,布莱斯终于开始不带偏见地去认识了解朱莉,并被朱莉的高尚人格所吸引,他喜欢上了朱莉,但起初布莱斯内心是挣扎逃避的。

而布莱斯的逃避让朱莉看到他的懦弱,当朱莉对他的感情与自尊心产生冲突时,朱莉决定不再喜欢布莱斯。

①布莱斯开始喜欢朱莉,但他仍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柴特在家中说出了朱莉家的真相,朱莉的父亲有一个智障的弟弟,朱莉家选择了送他去昂贵的私人疗养院,这是他们院子杂乱无章的原因。

朱莉这位智障叔叔是因为出生时脖子被脐带缠绕所致,恰好布莱斯出生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幸亏接生的医生机灵才让布莱斯躲过了一劫。

全家人都开始重新认识朱莉一家,为朱莉家人的责任感和温情所动,布莱斯的母亲还决定邀请朱莉一家进行正式晚餐,但是布莱斯的父亲仍然表现出偏见、固执、冷漠和刻薄。

这里第一次引发了布莱斯对人性的思考,在和外公散步的时候,发生了以下对话:

布莱斯问:“万一那样他们会怎么处置我?”

外公回答:“这种事没办法做假设的,布莱斯。”

“照我爸的口吻,他会把我丢进疯人院吧”

“不,那样说不公平,你不能为他没做过的事责怪他。”

走到梧桐树的遗址,外公告诉布莱斯:

“有的人是浅色的,有的人是锻色的,有的人是带光泽的,但偶尔,你会发现虹彩色的人,这个时候,什么也比不过它。”

布莱斯终于开始不带偏见地去了解朱莉,开始翻阅朱莉保卫梧桐树的报道,开始在课堂上盯着朱莉看,开始认识到朱莉的优点,但他仍想掩饰自己对朱莉的感情。

好朋友盖瑞告诉他,他现在对朱莉的感情不是真实的。盖瑞嘲笑朱莉的庭院和她的智障叔叔,布莱斯想反驳,却还是没有勇气。

但布莱斯在心里却开始觉得盖瑞和自己的父亲都过分了,并且正式意识到,自己喜欢朱莉。

能不带偏见地看待一个人是非常不容易的,布莱斯能做到这一点,是一次巨大的成长,而从懦弱变得勇敢也需要时间,需要最终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外公的指引对布莱斯的成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②有自尊心的朱莉,从来都不是卑微地去爱

家里爆发的那次争吵,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朱莉的智障叔叔丹尼尔。

丹尼尔生日那天,朱莉决定和爸爸一起去看望丹尼尔,顺便不用再去思考自己和布莱斯的感情。

在冰淇淋店,丹尼尔不小心把冰淇淋掉到了桌子上,他突然就发狂了,掀翻了桌子,坐到地上喊叫着我要冰淇淋,爸爸安抚着丹尼尔,一直到朱莉把冰淇淋买回来,丹尼尔才重新镇静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智障叔叔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你,你会感到丢人和想要逃离吗?但是朱莉没有,朱莉眼里流露出真诚且有同理心的眼神,她真心为丹尼尔感到难过。

她说以前丹尼尔只是一个名字,现在是家人。朱莉的人性是晶莹剔透、闪着彩色光芒的。

回到家,他们从妈妈那里知道了布莱斯一家想要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其实全家人只有妈妈最想去,但是爸爸和朱莉以及两个哥哥都愿意成全妈妈。

这次晚餐将是带有偏见和傲慢的家庭,与被歧视、被嘲笑家庭的一次正面沟通与交流,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两个家庭将开始互相了解。

但是家庭聚会前,朱莉恰好偷听到了盖瑞对她叔叔的嘲笑,但布莱斯并没有为她辩解而是选择了随声附和。那一刻,朱莉的自尊心让她决定:不再喜欢布莱斯。

朱莉对布莱斯一直是勇敢而热情的,但她从来都不是卑微地爱着,她只是坦率而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在爱与自尊面前,永远都不该抛弃自尊,这也是朱莉可贵的一点。

在这个阶段,朱莉的认知已经变得非常客观,她不再为布莱斯的行为找借口,也从幻想中认清现实,“布莱斯从来没把我当朋友,从来没有,护树的事他没挺我,他把我的蛋丢掉,还取笑我叔叔藉以消遣我。”

而布莱斯一开始虽然逃避自己的感情,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在认知上对朱莉产生了转变,以前在他眼里是素色的朱莉变得夺目起来,他开始摈弃偏见看待朱莉。

朱莉父亲对弟弟的承担责任给朱莉做了一个好榜样,但是布莱斯父亲的自私、偏见、刻薄却不容易改变,所以布莱斯最终能摈弃偏见,这样的成长非常可贵。

4、男孩正视对女孩的感情,变得有勇气,女孩也终于为男孩的真诚所动

晚宴上,朱莉坦率地告诉布莱斯,自己听到了他与盖瑞的谈话,决定不会再跟他讲话,布莱斯的解释,更是让朱莉直接指出他是一个懦夫。朱莉从始至终都是坦率而透明的。

这场晚宴,也让布莱斯认识到了父亲为了现实抛弃理想的懦弱。

饭后布莱斯一家聊天,布莱斯父亲仍然保持偏见,尖酸刻薄,摒除偏见确实不容易,但终于引发了布莱斯的思考。

布莱斯终于开始成长,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开始思考父亲对自己的影响,“朱莉说我是懦夫,有没有可能我爸也是个懦夫?我不知道。”

这是布莱斯在认知上的重大转变,也预示着他将变得勇敢。

在一次校园活动中,布莱斯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他想当着全部同学的面亲吻朱莉,朱莉推开了他。

盖瑞再次指责他对朱莉的感情时,布莱斯开始勇敢反抗,直言自己对朱莉的感情。

之后朱莉躲着布莱斯,布莱斯去敲朱莉的门、窗户,打电话给朱莉,朱莉都不理会他。

这里,朱莉妈妈的教育再次成为亮点,与青春期孩子的其他家长不同,朱莉的妈妈不是去打跑布莱斯,而是鼓励朱莉自己同布莱斯聊,这是对孩子的信任与鼓励。

朱莉发现布莱斯在她家院子里挖洞,原来布莱斯想要种下一颗梧桐树。

布莱斯终于理解到梧桐树对于朱莉的意义,朱莉感受到了布莱斯的真诚,走出去和他一起种下这颗梧桐树。

朱莉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这一次是布莱斯感到怦然心动,他发出了内心的终极一问:“怎么会有人想要逃离朱莉贝克呢?”

而朱莉再次望向布莱斯灿烂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初吻还在他身上。

布莱斯和朱莉一起种下这颗梧桐树,也一起种下爱的种子,两只手在泥土上轻轻触碰。

在舒缓浪漫的背景音乐中,镜头由近及远,由下而上,定格在屋后一望无际的风景中,结束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冲突,用流畅、舒缓的方式将青春娓娓道来,温暖的色调,柔和的画面,让人在安详静谧的电影氛围中享受着成长带来的烦恼和思考。

带着偏见永远无法正确认识到一个人的全貌,而认识一个人一件事,要看他的内核,而不是外在。就像杂乱无章的院子背后是对责任的承担、对家人的奉献;喜欢爬梧桐树的女孩是因为喜欢在梧桐树上看到的绝美风景;而朱莉是一个像树一样平凡又伟大的女孩,她的灵魂像水晶般晶莹剔透,又像虹一样绚烂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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