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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格雷马斯”符号矩阵“理论的运用与现实意义

《我不是药神》是2018年上映的剧情片,由文牧野执导,徐峥、周一围、王传君等人主演。影片主要讲述了神油店老板程勇,经营着一个交不起房租而要关门的保健品店,认识了患慢粒白血病的吕受益等人后,开始去印度买仿制药。贩药过程中,自己也走进了一场尊法还是救人的危机战里。

该片改编自慢粒白血病患者陆勇代购抗癌药的真实事迹。影片上映后,破30亿票房,获得第55届台北金马影展,第3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第13届亚洲电影大奖等多项大奖。可见,影片上映后获极高赞誉。

电影通过程勇“犯法”救治病人的故事,向我们还原了一个反英雄的人物形象,同时也揭示了具有现实意义的主题。我认为,影片之所以能引发观众共鸣,获得极高赞誉,是在叙事过程中对格雷马斯“符号矩阵"理论的应用。

符号矩阵理论是一种由四个符号学要素组成的显示人物行动意义的矩阵图式。是法国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格雷马斯提出的研究行动逻辑的模式。


他在法国学者列维·斯特劳斯提出的叙事二元对立模式基础上,将二元对立扩充为四元符号矩阵分析模式。


他认为:“任何一个叙事文本的深层结构是一组核心的二元对立项,假设一方为X,对立面是反X,经过推演又产生与X相矛盾但不绝对对立的两项:非X与非反X又是另一组相关且相对的二项对立式。”

具体理论图式如下:

格雷马斯这套文学文本的分析模式,后来广泛应用在电影拍摄中,让观众从人物逻辑关系中理清故事主题与背后深刻的旨意。

因此我将根据格雷马斯的符号矩阵解读《我不是药神》这部经典影片,围绕核心语义素X为中心,从一组对立与两组矛盾探索故事呈现的主题,也通过影片来了解符号矩阵理论在电影中应用的魅力所在。

根据《我不是药神》主要人物和情节关系,影片呈现的符号矩阵模式是:

我将结合理论与故事情节,从三个部分进行分析:

  • X—反X的对立:正义与正义的冲突,救命与守法的困境,对立中引发观众对情与法的深思
  • X与非X的矛盾——在冲突与和解的矛盾转化中,弱化情与法的对立,促使影片走向高潮,传递人间善意与希望
  • X与非反X的矛盾——在生与死的挣扎中,塑造程勇的反英雄人物形象,揭开底层小人物的“穷病”

X与反X的对立——正义与正义的冲突,救命与守法的困境,对立中引发观众对情与法的深思

《我不是药神》主人公程勇,也是故事核心语义素X,他串联起了影片整个叙事结构。通过卖印度药获得新事业。因为是走私卖仿制药,成为瑞士医药医药代表李乃文和郝局长的对立面,他们之间形成【X】与【反X】的关系。

①X——卖“假药”治病救人的程勇——合情的正义

程勇本是印度神油的老板,患慢粒白血病的吕受益找到他,让他帮忙去印度进一批仿制药。程勇表示不做犯法的事情,回拒了。但是病重的父亲,需要做手术,八万医药费让他发愁。

三思后,他决定接手生意,既可以赚钱救父亲,也能救其他病人,于是,就走上了卖仿制药的道路。三四万的一瓶药,他只卖两三千。在这期间,救治了很多因为穷而看不起病的人,也成功赚到钱给父亲做了手术。

程勇获取药的途径并不光明,但是却通过去印度进仿制药,低价出售救治了无数生命垂危的人。这于情来讲就是一种正义之举。

②反X——抓走私贩的局长与瑞士医药代表李乃文——合法的正义

瑞士医药代表李乃文发现走私的仿制药在市场流通,这触犯了自己的经济利益,便向警察局备案。抓走私犯的郝局长作为法制的代表,开始追查假药,逮捕程勇。

破案过程中,曹警官逐渐知情,很为难无法破案,郝局长却告诉他:“法大于情,作为执法者,就应该这样站在法律这一边!”这也是局长在影片中所站的立场。

法律是我们应该应该遵循的,用以规范制约我们的行为。于法而言,郝局长以及李乃文的破案行为,也是一种正义。

③X与反X的对立——合情与合法的冲突,救命与守法的困境

程勇说:“为了救人命,违法有什么错。”他认为:生命没有了,法律还有意义吗?提出了这样一个深刻的问题。而作为执法的一方,为了维护正牌药权益,也为了维护法律威严,仍坚持逮捕程勇。

一方为了治病救命,一方是为了维权守法,影片就是在这样一组对立关系中,将合情的正义和合法的正义冲突展现在观众面前,揭开现实生活中救命与守法的困境,引发观众深思。

在我看来,影片运用X与反X的对立关系,通过对立的人延伸至对立的“情与法”,现实问题放大的同时,将观众卷入到情节,观众在感同身受中去思考怎样的法才能算是好法。

与此同时,也反映出现实生活里进口药的问题,药品似乎成为一种奢侈品,病人不是作为消费者,更多成为“受害者”。无力治病,最终只能等死。将生与死的问题直面呈现在观众面前,引发共鸣。

X与非X的矛盾——在冲突与和解的矛盾转化中,弱化情与法的对立,促使影片走向高潮,传递人间善意与希望

在X与反X的主线对立关系中,影片引入了与程勇冲突但不对立的一组非X人物:曹警官和药贩子张长林。他们都经历了与程勇冲突—和解的过程,促使影片走向高潮,也在法走向情中向观众传递温暖与希望。

①X与非X——程勇与小舅子曹警官

程勇与曹警官的冲突与和解表现在家庭和工作两方面。

冲突:首先,程勇与妻子离婚,妻子想让孩子小澍移民,程勇不同意,为此俩人打官司。程勇愤怒之下,动手打了律师。曹警官作为小舅子,因为姐姐的事情,对程勇心怀怒气。这是影片中俩人的第一层矛盾

其次,曹警官是郝局长任命的破案组长,作为法制的代表人,本与程勇对立。他接手案件时说:“贩卖假药,伤天害理,我义不容辞。”也在全权负责追查案件,与郝局长站在一边。这是影片中两人的第二层矛盾

那药才卖500块钱一瓶,药贩子根本不赚钱,谁家能不遇上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这一辈子不生病吗?你们把他抓走,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和解:曹警官逮捕到了一批病人,让大家自觉供出假药。这时,生病的大娘和他说了一段话,曹警官顿时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决定放了所有人。这时矛盾达到高潮开始出现转机。

曹警官告诉局长,这不是假药,不能逮人,会断病人的活路。局长仍然坚持己见。被迫之下,他决定放弃断案,接受处分。

曹警官了解事情后,明白了曾经看不起的姐夫是令人敬佩的,冒着生命危险救治无数病人。他心中开始敬仰程勇;而程勇同意让孩子跟随姐姐移民,三年后刑满释放后,曹警官主动接程勇,两人完全和解。

曹斌作为法制代表,他放弃案件与程勇和解,代表着自己由法走向了情的一端。影片通过矛盾关系,想弱化主线的对立冲突,在影片走向高潮时,也让观众看到曹警官作为人间真情与温暖的代表。给人们带来希望。

②X与非X——程勇与药贩张长林

冲突:张长林一开始卖假药只为赚钱,程勇得知后,带着几个病人去销售现场戳穿张长林的真面目。俩人作为竞争者,发生了第一次正面冲突,张长林报警揭发了程勇。

合作:程勇上有老,下有小,在这样的困境中,在张长林的威胁下,不得不停止卖药。将卖药的渠道给了张长林,两人逐渐由冲突转向合作。

和解:药贩张长林利益熏心,后来把仿制药抬高几十倍价钱,病人们根本吃不起药。后来在警方追查下,进了警察局。但在警方逼迫下,他并没有供出程勇。那一刻,似乎让观众看到了张长林内心对程勇的敬佩,也看到他些许的仁慈和善良。

这两对X与非X的矛盾关系,作为副线丰满影片情节,完善整个叙事结构;也在冲突与和解的转化过程中,随着剧情发展弱化情与法的对立,在多重副线交织中展现人物的立体形象,也向观众传达善意与美好的主题思想。

X与非反X的矛盾——在生与死的挣扎中,塑造程勇反英雄的人物形象,揭开底层小人物的“穷病”

除了X与反X的主线对立关系,非反X人物是衬托主人公的重要线索,也是与X与非X相平行发展的副线。

程勇在印度走私贩药过程中,面临着犯罪坐牢的危险,他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界挣扎。后来,结识的病人吕受益、救治女儿的舞女思慧、说英语的刘牧师,年轻人黄毛等,他们也是生与死挣扎着的代表。

程勇面临判刑威胁去挽救病人的生命,如果停止卖药,就是选择了自己的“生”也是选择了病人的“死”。因此,救治他们的过程中,生与死的冲突产生内部矛盾,便形成【X】与【非反X】冲突但不对立的关系。

①非反X——吕受益、黄毛、思慧女人与病人们——生与死的挣扎

对生的渴望:吕受益为代表的病人为了活命,各处找仿制药,他们在医院门口抗议天价药;吕受益死后,黄毛哭着在吃橘子,这是唯一便宜的维c水果,是廉价的抗癌物代表。吕受益死后给了黄毛,橘子很酸,但他想活,表现着他们对生的渴望。

思慧知道是程勇救治了女儿,为了让女儿继续活命,她想用身体报恩;当曹警官逮捕一批病人后,大娘的一番话,感动了曹警官,一句“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道出了所有病人对生的渴望。

对死的挣扎:那桌散伙饭后,吕受益经历了万般痛苦。病情恶化,医生说只能强行移植骨髓干细胞,做手术最好的供体是直系血亲,但吕受益为了妻子孩子保命,选择割腕自杀。

对于黄毛来说,他在屠宰场打工,只要能活着就是赚了,他在死亡线挣扎,为此能够勇敢的去救牧师,救程勇。他为了别人,可以用自己的死来去报恩。这些细节中都凸显了底层人物因为“穷病”在生与死之间的抗争。

②生与死的矛盾冲突

程勇一开始为了赚钱救治父亲,开始帮忙走私格列宁仿制药。当被张长林举报后,他开始犹豫,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真的被逮,自己一家人的生命也会遇到威胁。面临生与死的挣扎时,他选择停止卖药,转让给张长林。

最后的散伙饭,双方的矛盾冲突达到高潮。“从明天开始我不卖了。”这一句话说出后,黄毛和舞女以及牧师们失望至极,他们只为活命,但是程勇不想做救世主,只为赚点钱。当遭遇到生命威胁时,程勇便准备放手。程勇选择了自己的生,放弃了救治别人。

③升华——用自己的“死”成全别人的“生”

一年后,遇到吕受益的妻子成为程勇转变的开始。张长林违背初衷,高价卖药,人们根本买不起药。当程勇再次见到病情恶化的吕受益,他内心煎熬。便决定重新贩药救治病人,他不希望更多的人再因为吃不起药而死去。

他主动去屠宰场找到黄毛,当他问黄毛:“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黄毛说:“是,以前是。”简单的回答,代表了两者之间冲突的和解。两人在远景镜头画面中并肩走去,远处夕阳洒下的希望之光照在两人身上,寓意着他们就是彼此的希望之光,也是彼此生命的救赎。

黄毛为了救程勇,出车祸逝去。程勇为了医治更多的人,赔钱卖药,还联系到外省的病友群,救助了更多病人。最后在法庭审判时,他说:“希望今后越来越好。”哪怕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他也愿意用自己的“死”换来更多人的“生”。

在这对生与死的冲突中,塑造了程勇这个反英雄的形象。虽然入狱,但是他受人尊敬,让人钦佩,不是英雄胜似英雄。与此同时,凸显了小人物在底层的挣扎与痛苦,因为贫穷与疾病而活活等死,也引发政府和社会上的人去直面并重视现实问题。

结语

首先,影片通过格雷马斯的符号矩阵理论,从四个语义素出发,以一组对立关系、两组矛盾形成了主线与副线的叙事结构;丰富情节的同时,让观众从人物行动线中理清逻辑关系,迅速带领观众进入情节产生共鸣。

其次,影片揭示了深层次的现实问题。看病难,看病贵,穷人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活着。正如张长林道出是真相:“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影片在反映现实的同时,也在改变现实,相信我们的未来正在慢慢变好。影片也用事实向人们证明:情与法对立中,合情合理的才是好法。

最后,影片还塑造了程勇这样的英雄人物,为众人抱薪柴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当英雄,但总有人会当英雄。也正是他们给世间带来温情与希望。

《三体》中曾说:生存不是理所当然,而是一种幸运。在时代的洪流中,底层的小人物艰难地活着。我们生来平凡,那就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如果不做英雄,那就努力传递善意美好与希望。


我是@和风姑娘,文艺学在读硕士,希望我的文字像和煦的春风拂过你的心房,带给你温暖与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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