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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被韩版超越了


2002年,刀郎还在新疆兴致勃勃地观看第一场雪。

香港同胞们则刚刚走出影院,他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一部由刘德华、梁朝伟出演的电影。

那之后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部电影拿遍了各类大小奖项,并成为香港警匪类型电影的巅峰之作。

那部电影叫《无间道》


在《无间道》以前,香港警匪电影中出现的卧底形象几乎都是警方卧底在黑社会中。

经历了各种艰难和曲折后,最后总是警察战胜黑帮,卧底重新做回警察。

但是《无间道》打破了这规则。

它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不仅仅是警方卧底在黑社会中,警方内部也出现了黑社会的卧底。


同样是卧底,黑与白的对立,正义与邪恶的颠倒,他们内心时时刻刻的挣扎与不安,都使得「卧底」这一角色丰富而立体。


《无间道》中的刘建明(刘德华 饰)和陈永仁(梁朝伟 饰),一个是警察中的卧底,一个是黑帮中的卧底。


「好人」与「坏人」的戏份相差无几。

在给「坏人」加戏这件事上,《无间道》也算是开了先河。

此后的十年间,我们看到了国内外太多或模仿、或翻拍自《无间道》的影视作品。

跟风也好,致敬也罢,总之结果是,并没有一部让人印象深刻的后来之作。

直到2013年,这部韩国电影的出现。

导演自己坦承,该片100%的构思是来自于《无间道》,因为自己很喜欢《无间道》,也特别钟情这类题材。


而小燚看完之后,发现其故事的确受到了《无间道》的影响,但在影片整体的立意和完成度上,都已经完全超越了前者。



豆瓣超过十万人打出了8.6分,好于96%的犯罪片,可见其品质。

它是《新世界》,至今在小燚心中仍未被超越的韩国警匪电影。


01.真与假


故事的导火索是黑帮老大的车祸身亡。

由此开始,等待上位的两个帮派首领开始虎视眈眈。

掌控华侨势力的丁青(黄政民 饰),以及外表儒雅,实则凶横的李仲久(朴圣雄 饰)展开了一场明争暗斗。


与此同时,警方始终在暗中观察局势。

姜科长(崔岷植 饰)早已安排在黑帮中的卧底李子成(李政宰 饰),他成为了决定局势走向的关键人物。


人性与欲望,权利与地位,警察与黑帮,好与坏,正与邪,情义与现实.....

真的警察,真的黑帮,假的警察,假的黑帮......

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面纱一般。

正如警方的行动代号「新世界」,

真正的新世界究竟将何时会来到?


《新世界》之所以超越了《无间道》,我觉得核心就在于一个「真」字。

随便举几个例子。

作为警方安插在黑帮中的卧底,李子成在十年的黑帮卧底生涯中,一直都过着痛不欲生的双重生活。

尽管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但他很早就尝试退出卧底任务,可是上级姜科长始终没有准许。

二人暗地接头的地方是一个垂钓场。

有天姜科长和李子成讲完情报上的对接工作后,指着地上的一袋物品,说是给李的孩子准备的衣服和玩具。

因为当时李子成就快当爸爸了。


这一幕你会很容易联想到《无间道》中黄秋生送给了梁朝伟一块手表,作为其生日礼物。

《无间道》中,梁朝伟还有一句经典台词,「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究竟要几个三年?」

和梁朝伟接过手表不同,李子成将姜科长送的礼物扔进了水塘里。

这个细节异常真实,你可以看出李子成在这十年的黑帮生活中,已经不仅仅是形似反派,内心中反派的特质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

和十年前在警局中的每天训练和执行任务不同,他在黑帮的十年时间,每天面对的都是打打杀杀和追名逐利。

他甚至犯过错,一度忽略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姜科长对他不放心,还安排了新卧底在身边监视他)。


自己究竟是一个「真」黑帮,还是一个「真」警察?


十年的时间太漫长了,即便一个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戴着面具认认真真演好这十年,更何况其代价是生命危险。

所以他对姜科长的感情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上级与下级的关系。

更多是一种对立、愤恨,以及无可奈何。


02.正与邪


《无间道》中,黄秋生与梁朝伟的感情非常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认为,李子成与姜科长的这种相处方式,在现实中发生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饱受折磨的李子成一直想要退出,想要和家人出国过全新的生活,因为他已不堪压力。

可是姜科长还在为了掌控黑帮的势力做各种尝试,哪怕身边已没有人能理解他。


在《新世界》中,姜科长代表的警方形象其实也是偏向黑化的。

他们为了掌握黑帮势力,不让他们在当地闹事,很早就安排卧底进入黑帮。

除此之外,在黑帮换届选举之时,警方暗中操作,挑拨几个帮派互相残杀。

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卧底。

这不是我们在影视剧中常见的「光芒万丈」的警察形象,看起来是一个「无情」的警察。

但你也不能说他做的就是错的。

只是因为影片本身就是一种暗黑基调,使得每个人都过于「真实」,而正义与邪恶的边际在每个人身上都越发模糊。

李子成与丁青的相处也很有意思。

李子成其实是丁青的手下,但是丁青一直把他当亲兄弟看待。


二人好久没见面,丁青从上海带了一块表给李子成,说是送给弟妹。

李子成打开一看,就丢回给丁青,说这种山寨货,还是留着给嫂子吧。

这样的语气和口吻,别说是上下级,就是一般的同事朋友关系,恐怕都是讲不出口的,因为太直接。

而这种直接的基础,正是关系到位。

我忽然想起今年夏天看说唱节目的时候。

有天晚上我更新了一条朋友圈,说自己很欣赏说唱歌手blowfever。

那条朋友圈可能是我的朋友们点赞和评论最少的一条,

因为说唱这种形式在我的朋友圈子里还是有些小众。


而我的朋友小丁在下面评论了一条:我还是喜欢李佳隆。

那种感觉特别微妙,你知道他是真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而不是一味附和你。

这些正是需要一定的关系基础。

否则,你可能永远也听不到真实的话。

就像我一个老板朋友,每当更新微博发表一些关于管理心得的时候,下面都是下属们的各种夸赞和叫好。

其实他发的很多微博和几天前的想法完全是自相矛盾的,我不信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只是他的下属们为了生存,不敢说真话而已。

你可以说这是职场的生存之道。

但这真的很不「真实」。


03.情与义


李子成和丁青的相处完全不像上下级,更像是要好的兄弟。

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好?

影片后半段还有一个重要转折。

丁青通过黑客查到了所有卧底在帮派中的警察身份,其中就包括李子成。

丁青杀了所有卧底,唯独没有杀李子成。还将李的档案默默放进了自己的文件柜。

因为丁青重视自己与李子成的兄弟情义。

这句话说起来有些讽刺,《新世界》中,警察是「无情」的,而黑帮却是「重义」的。


而李子成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丁青的举动,虽然他有很多机会这样做。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冲突。


直到丁青的弥留时刻,躺在病床上的他对李子成说:如果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活着,你能对付我吗?听大哥的话,心要狠一点,才能活下去。


丁青在离世以前,才将这层关系表明。

的确,如果他没有死,将来的老大之争一定是丁和李的战争。


之前的包容是因为李子成没有触及到丁青的社会地位,而帮派老大的位置,丁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到那时,二人免不了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

所以,丁青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教导小弟李子成,他知道自己已无生还可能,所以希望李子成能够改掉心软的毛病,狠一点,再狠一点,才能在帮派更好的生存。


而李子成的上位,完全得益于丁青的培养和推动,也是被时势逼出来的。


丁青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你甚至觉得他说话办事都不过脑子。

其实他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帮派老大很可能就是他安排杀害的。

丁青在电梯被围攻的时候,那场困兽之斗也是帅到炸裂的。

与他之前嘻嘻哈哈、不务正业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值得一提的是,丁青非常讲义气,当初警察找到他,希望通过他除掉对手李仲久的时候。

他并没有接受,而是告知警方,这是他们帮派内部的事情,内部的问题当然要内部解决。

这就是规矩,混社会不代表没有规矩。

讽刺的是,他们很可能是这个社会最讲究规矩的团体。


04.新与旧


《新世界》的最后一场戏十分耐人寻味。

讲的是6年前的丁青和李子成的故事。

他们两个人去砍人,丁青开门看到一屋子带着刀和棍子的人,就怂了。

还是李子成带着刀杀了进去。


出来后,两个人已经十分狼狈,身上满是血迹,衣服也破了,他们还商量着要去看色情电影。

点烟的时候,发现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火。


兄弟俩骂骂咧咧地,李子成邪魅一笑,影片戛然而止。


6年前的插曲,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为影片中两人的关系做了一个解释和完整。

这一桥段的插入算是点睛之笔。

正因为此,观众得以了解兄弟俩情义的建立。

也正因此,才是《无间道》和《新世界》的最大差异,在人性的挖掘上,情义的刻画上,后者更深刻一些,也更容易让人产生带入的情感。


此情此景,会让人不自主地联想起自己的事情。

关于友情,关于过去。


而那段时光是如此飞快地消逝,好像一个跨步过去的距离。

李子成也只是一个转身而已。

我想起上中学的时候,曾经被一帮小哥们儿撑腰,而免去了一次灾难。

那天晚上往家走的时候,路边有人在点火。


当时是11月,天开始冷了,经过火堆的时候,我闻到了强烈的枯叶燃烧味。

我呼吸那燃烧的味道,好像在告别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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