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娱乐 > 电影 > 《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好姑娘真的有,名叫萨耶卓玛,只活了32岁

《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好姑娘真的有,名叫萨耶卓玛,只活了32岁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总是爱一遍遍地听韩磊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种感觉,他唱的,很大气,很耐人回味,像是他把那个好姑娘给娶到了,不像别人总是那么苍凉、哀伤。听着听着,就知道了那个“好姑娘”居然是真的可以有的。

对于这首歌的背景,今天的人们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1939年春天,中国电影创始人之一的郑君里,率摄制组千里迢迢来到金银滩草原,拍摄一部影片《祖国万岁》。当时,邀请了正在西宁教书的王洛宾参加。摄制组在青海湖畔开机。郑君里请当地同曲乎千户的女儿萨耶卓玛扮演影片中的牧羊女,王洛宾扮演萨耶卓玛的帮工……然后,就有了《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这个背景里,有这样两个细节:1.因剧情需要,导演安排王洛宾和卓玛同骑在一匹马上。王洛宾起初很拘谨,坐在卓玛身后,两手紧紧抓着马鞍。卓玛却对此毫不理会,忽然纵马狂奔,王洛宾一时不防,本能地抱住了卓玛的腰……2.有天黄昏牧归,卓玛将羊群入栏,王洛宾看到夕阳下的卓玛亭亭玉立,就痴痴地看了起来。卓玛发现王洛宾的眼中跳出了“火苗”,就举起手中的牧鞭,轻轻打在他身上,然后返身走了……

故事真的有这么浪漫吗?细节或来自人们的虚构,但卓玛却是真的有。如今在海晏县三角城,同曲乎千户的老宅大院还在,那就是萨耶卓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叫萨耶卓玛,1922年生,1931年,她的一个姨娘嫁给同曲乎当二奶奶,是姨娘把卓玛从海南州贵德县如玉村娘家带进了千户家,给千户同曲乎当了养女。当时,萨耶卓玛只有9岁。

拍片的1939年,萨耶卓玛17岁,王洛宾26岁。萨耶卓玛与王洛宾一块放羊,一块看电影,经常在一起,但这个时间不长,很快剧组便走了,也没有歌里写的那么浪漫。1940年,王洛宾从西宁来到金银滩草原采风,收集挖掘整理民歌曲调,依然住在同曲乎千户家,萨耶卓玛每天天不亮就陪王洛宾骑着马出门,到天黑才回来。他们在几乎走遍了金银滩草原的各个角落的同时,结下了深情厚谊。此次,王洛宾采风历时三个月,他和萨耶卓玛的友谊有多深多真,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王洛宾走后,萨耶卓玛常对阿妈说,王先生歌儿唱得好,也有文化,她很喜欢他,而她一定要嫁个汉人。但她并没有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喜欢”告诉王洛宾,从《在那遥远的地方》中来看,王洛宾对萨耶卓玛的心理感受与萨耶卓玛对他的感受相同,浪漫也许仅存在于王洛宾的歌里。


萨耶卓玛


在此,我们先绕道说说说说王洛宾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大约是在1993年,那时候,我在新疆当兵,在新疆军区一干所,王洛宾在军区五干所。当时,我没多少文化,对文化人也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有回,大约是有个老干部先进事迹报告会,王洛宾在台上做报告,我们在台下听。也许是当年没注意听吧,现在,王洛宾在台上讲了些什么,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只是后来听说,他几乎不用干休所的车,成天骑个自行车想到哪儿就到哪儿,生活也很简朴,每天早晨喝口面糊糊、吃口咸菜就是早餐了。

1994年,我的工作调到了青海,1996年时又调了回来。我到乌鲁木齐时,春节刚过完时间不长,但北国的乌鲁木齐还冷得要命,因为下雪火车在乌拉泊停了好几个小时进不了站,站台上的战友都快冻成冰雕了。接到我,去干休所,路上的雪足足有一尺厚,很多路也都被封了,从火车站到友好北路的干休所,也就三五公里路,但我们的车拐来拐去,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寒暄过后,仿佛没什么可说了,战友们告诉我王洛宾去世了。

因为是名人,干休所系统对王洛宾的去世非常重视,我们作为工作人员也都参加了追悼会。记得,当时人很多,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还有不少的大学生,大家的表情都很庄重,有些人还哭得眼睛红红的。看着地上的厚厚的雪,不知道为什么,很文艺青年的我就想到了《在那遥远地方》,心想,人,恐就像这雪中的一片,最终会再也找不到,但有时却会很意外地被传唱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悲伤,这种情绪让当年的我有了一种写诗的冲动,虽被冻得瑟瑟发抖,但仍在心里激情喷涌地呼喊——雪啊,你其实就是火,燃烧在天地间——也许,那个场景让我产生的一种对生命的一种感叹和挽留吧,有关也无关王洛宾。

后来,也就是2000年吧,我转业了,到了兰州的一家报社,有回,我们报社有个去新疆采访的任务,领导们想到了在新疆工作过的我。我去了,乌鲁木齐,夏天,我的那些战友真给我面子,把我安排在了一干所当年我住过的那间宿舍里。喝酒,聊天,快醉了时,我随口说了句:“要是王洛宾现在还活着,我们能采访采访他该多好,他这个人在外面(指内地)影响挺大的。”我的一个叫何伟的战友,当时大约也转业到了乌市的一家报社,他说:“嘿,人走了,故事还在,明天我们一起去。”

那个时候,我在一干所的一位领导当了五干所当所长,他给我们介绍了一位老首长,和王洛宾一起创作过第十首《新疆好》,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老首长说得最多的是王洛宾非常认真,他们在一起写歌的时候,王洛宾其实已经病了,行动非常不方便了,但还是在病床上一遍遍反复地琢磨着曲调:“不容易呀,他感动了我,没几个月,他就去世了。”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用手指打着节拍,艰难地吟唱,随后,把老首长说的这句话给记下了。

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常去青海,每每看到青海湖以及环湖草原,我就会想到《在那遥远地方》,想到王洛宾,但即使眼前有骑马的姑娘驰过,也不会想到那个好姑娘。草原上的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我唱《在那遥远地方》有时候会落泪,但仍然想不到那个好姑娘。也许,别人会说我这人反应迟钝,但平心而论,我觉得那就是一段歌、一段心情,有没有好姑娘也都无所谓。至于,我知道好姑娘真的可以有,则是近几年的事儿了,这时候,我已经40岁了,唱着歌,想起那些草、那些雪,心情就很沉重很复杂。甚至,我还在那草、那雪里问自己——这,难道就是人生吗?

记得,几年前,有记者曾经去金银滩寻找过《在那遥远地方》里的好姑娘,但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件没必要的事情——在这个地界上有多少事被传唱,但人们并不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或者说是故事发生在谁的身上,更何况,找到了也并不一定就意味着比没找到更好——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姓谁名甚,或者一定要对号入座呢,还是记着草原上的那些草和积在地上的那些雪吧,它们都是成片成片的,不一定要抓住一株或者一片,吟唱一生。

王洛宾和好姑娘都走了,但歌人们还都在唱,就像草原上的草、冬天里的雪一直都是个年年岁岁、永生永世的存在。一如萨耶卓玛在或者不在,都是一个永恒的存在。有这样一种说法,好人的命运往往是坎坷的,就像人活着总是不容易的,还找什么呢,能找到什么呢?有些歌,人们唱着唱着,就唱成了自己的,把别人唱成了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唱成了别人。

好了,该回来了。萨耶卓玛在王洛宾走后,有些蒙古族、藏族的大户人家都来提亲,可她都没去,她要像自己说的那样非要把自己嫁一个汉人。后来,她看上了一个史炳章的人,时任海晏县县长。1944年,嫁给了史炳章,当了史炳章的二奶奶。

1945年,萨耶卓玛生下大儿子尼玛多杰,后来又生过一个孩子,不过,一生下来就夭折了。1953年,患病,经常用手捂着肚子说肚子疼得厉害,曾去西宁治疗,但没有治好。1954年在海晏病逝,当时只有32岁……如果,萨耶卓玛还活着,今年,她已经98岁了……也许,她也会像我们一样,唱王洛宾的歌,但一定是把王洛宾给忘了……这,也是人生,不在歌里。(文|路生)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本人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souzhinan.com/yl/3291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