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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无人区

今天忙里偷闲,一个人躲在车里看了去年上映的电影《重返无人区》,这是继2017年上映的《七十七天》之后又一部反映藏北羌塘无人区的影片。但两者又有显著的区别,准确的说《重返无人区》是一部纪录片,没有电影的故事情节。

如果硬要往电影上靠一靠,那就是摄制组全体成员勇闯羌塘无人区,环绕普若岗日冰川一周,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了原始冰川及周边地貌的画面,有些是首次展现在人类面前。在这个探险的过程中,只有少数人坚持到了最后,中间展示了每个人在面对困难时的表现,以及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情感和思想的原动力。这些就是电影的故事情节,摄制组的成员就是演员。

制片人老蔡,即是投资人也是这个摄制组的总指挥。他有过羌塘无人区的穿越经历,虽然身患糖尿病,但仍然具备在野外长期活动的能力,给人感觉是个比较稳当的人物。在这次探险之旅中,他至少有两个关键决策是完全正确的。

队伍走到双湖县,最后进入羌塘腹地之前,主摄影师陈文贵已经表现出急性肺水肿的征兆,在他本人和同事们都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老蔡果断决定让主摄影师离队撤退到拉萨。最后陈文贵在拉萨急救了五天,挽回了一条性命。如果当时继续往前走,必死无疑。

在进入羌塘第12天的深夜,保障车司机关师傅出现急性肺水肿的症状,按理说应该连夜下撤到低海拔地区,但是夜穿东温河,过三十度的大雪坡,是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不但救不了关师傅,还会让更多的人面临生命危险。这时老蔡做了艰难的决定,让队医全力抢救,坚持到天亮再下撤。事后检验,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从一个探险队的角度看,老蔡是一个称职的总指挥。

导演饶子君是个95后的美女,只有21岁。作为导演的组织和协调过程并没有充分体现,可能影片太过强调对野外生存能力的表现,这是男人们更擅长的事。但是饶子君个人情感的流露,使她作为演员的角色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在片头的自述中,就点明了她与西藏是两代人的缘分。饶子君的父亲饶剑峰是一名民间登山家,登顶过10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山峰,但在2013年6月,饶剑峰在攀登巴基斯坦南珈帕尔巴特峰时,遭遇塔利班恐怖分子的袭击而身亡。我曾经看过这则报道,恐怖分子袭击了中国登山队的营地,当时有一名侦察兵出身的队友成功逃脱,第一时间向国内打来了卫星电话。

饶子君这个姑娘还是很让人敬佩的,在专业登山向导的带领下,沿着普若岗日冰川的脊背,她最终到达了海拔六千米的高度,这是她能够到达的与父亲最近的距离,她试图以这种方式去理解她的父亲。这可能也是影片的名字为什么叫《重返无人区》的最好注释。

我曾经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追了一会儿藏原羚,其实不能叫追赶,只是快走了几步拍照而已,结果坐在地上休息了五分钟才再次站起来。所以,非常理解这群“业余人士”负重达到这样的高度已是拼尽全力了。

藏族人巴桑是这支队伍的头车,也是救援队的队长,他多次护送患病或失去工作能力的队员下撤,是个经验丰富的户外穿越高手。摄制组的大体路线是顺时针环绕普若岗日冰川一周,首先到达西侧游客大本营,然后向北到达巨大的盐湖多格错仁,在湖的南岸会遇见冰川融水形成的东温河,因为是严冬季节,可以沿着封冻的河床溯源而上到达普若岗日冰川的东面,那里是冰川的最高点,海拔6800米。

在多格错仁附近,巴桑与老蔡发生了争执。起因是任何一个探险队都可能遇到的常见问题,那就是如何选择最佳的穿越路线。老蔡借助现代化的通讯手段,提前做好路线规划并做了详细的标注,执行中严格按照GPS的轨迹前进。而巴桑是一个连等高线都看不太懂的本地向导,作为头车他只按照自己对这片土地的了解,根据地形地貌做出自己的判断。

我个人更倾向于按照GPS的轨迹走,但也非常佩服本地人的经验和能力。有一次我的车在库布齐沙漠的正中间坏了,我自己随队安全撤出后找人去救我的车。我把坐标给了本地的救援师傅,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他在地图上端详了一阵,然后一路上GPS放在兜里就没掏出来。我们开着有15年车龄的LC80,单枪匹马翻了10公里以上高沙区,紧张的我手心里都是汗。当车骑上最后一个沙梁,看见四米多高的旗子迎风飞舞,我的大山猫就孤零零的静候在那里,当时很感叹如果对地形熟悉到这种程度,GPS确实没啥大用处。

在GPS出现以前,人们探险找路都是靠传统方法或个人经验。二十世纪初人们还普遍采用天文观测和三角测量法来定位。斯文赫定在《亚洲腹地旅行记》一书中提到,他在罗布泊发现楼兰古城后,公布了这个地方的物理坐标,几年以后斯坦因等人按照这个坐标,再次直接到达了这个地点,经度偏差不超过1.5公里,纬度上无偏差。

以前,有特定技能的人才能做长途旅行或探险,现在的人们怀揣GPS敢去羌塘拍电影,科技的进步已让荒原无处藏身。

在东温河流域竟然发现了大量的温泉带,这使得冰层的情况变得复杂,车队随时都有陷入冰河甚至沉入河底的危险。为此,身为头车的巴桑冒死探路,行进的同时敞开车门准备随时跳车。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最佳的操作,他开的车是带天窗的新款陆巡,按理说最佳的水中逃生路径就是天窗。我试想如果自己是驾驶员,我的操作应该是关车门,开天窗,拉紧安全带同时把逃生锤挂在胸前。逃生锤上的暗刀割断安全带只需一秒。总之,这一段路程冒了巨大的风险。

整个团队进来的时候是48人16台车,只有8人3车坚持到了最后的阶段。车辆以丰田陆巡和霸道为主,还有几辆长城皮卡作为保障车。长城皮卡在藏区深受欢迎,看来确实有独到之处。

在影片中经常露面的几个藏族队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每晚都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地方唱歌、喝酒、跳锅庄舞。可以想象,常人是万万不敢这样做的。同样生活在中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在电影《七十七天》里,落单野牦牛攻击杨柳松,在利角与人接触的一瞬间停了下来,掉头走了。而在这部纪录片中,一只落单的野牦牛直接撞了上来,差点儿没把一台陆巡干翻。更应该相信哪个呢?也许这是由野牦牛当时的心情决定的。

总而言之,这部纪录片展现了藏北羌塘高原独一无二的地貌,首次近距离、比较全面的拍摄了世界第三极普若岗日冰川的影像资料,让人们了解了这片原始的荒原,知道地球上有这样弥足珍贵的地方。

跪在普若岗日冰川最高峰的脚下,老蔡说了这样一段话:“等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远,批了这么多文件,就为了见你一面... ...”

将来批文件可能也进不来了,但我想这些已经足够了。以后不要再拍了,人们也没必要羡慕环绕穿越的快感,有兴趣的可以到双湖县北面90公里的地方,在官方划定的区域内远观一下。我们确实要去认真了解荒原的意义,那里有脆弱而独特的生态系统,有一群动物在那儿快乐的生活,即便是我们遥远的祖先也未曾在那里奔跑过,人类现在拥有整个地球,避开这4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们什么都不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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