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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豫采访杨丽娟:当人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还不算失败

鲁豫新出了一档外景记录+访谈节目《豫见后来》,采访那些曾是社会热点当事人如今的心理世界,第三期主角是杨丽娟。这个痴迷刘德华导致父亲跳海身自杀的女子是2007年度的话题人物,她的人生也以父亲的死作为分界线。

1994年,16岁的杨丽娟迷恋上刘德华,认定他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父母多次劝阻无效,此后她两次赴港,五次进京追星,杨父为此卖房举债,引来媒体关注。终于在2007年3月杨丽娟第三次赴港参加刘德华粉丝见面会,和偶像上台合影,但她事后并不满足,要求和刘德华单独见面被拒绝后,杨父在港跳海身亡,留下七页遗书大骂刘德华。

在2007年那篇南方周末特稿《你不会懂得我伤悲——杨丽娟事件观察》里对杨丽娟的原生家庭进行了追溯,包括父亲家族疑似有精神病史,家庭地位低下,母亲出身自穷乡僻壤,爱抱怨,父母双方对杨丽娟无限纵容等内容。冷静现实的文笔将杨家三口悲剧人生娓娓道来,也将他们的可悲名声坐实。

我看过父亲跳海后杨丽娟接受采访的视频,在媒体的长枪短炮下,语无伦次,时而骂人,时而哭泣,嘴里反复念叨:“爸爸说……你们应该……”,母女俩在追逐的镜头下像两个痴呆的神经病。这件事媒体有推波助澜的责任,只是当时的杨丽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边哭边怪罪别人。

在《豫见后来》里,杨丽娟也在这种负罪和无知的状态中纠结,一直在心里辩论。生活中她仍会为别人的闲言碎语生气,甚至上前理论。

她仍想通过镜头向公众澄清,比如他们的家庭关系并不像报道里那么冷漠,她不是不管父亲死活,她不是偏执狂等等,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知道适可而止,说到一半抿抿嘴,不知是察觉到别人会反驳,还是对以前任性妄言的有意矫正。所以,鲁豫对杨丽娟说,你的脾气没有那么大了,因为让你发脾气的人不在了。

杨丽娟和母亲住在兰州年需1000元的廉租房里,领着低保,在超市做兼职,过着平静而隔绝的生活,不看电视,不上网,偶尔听听广播,避免受到太多刺激。她唯一的社交活动是每周三参加教会合唱团,也许只有这种团体才能容纳她,这类人一般不认为自己在道德上是纯洁无暇的。

当年有多盲目,现在就有多清醒,杨丽娟也意识到自己不是无辜的,30岁之前,她为刘德华而活,之后,她怀着对父亲永久的愧疚活着,在清明和中元节的时候都会买花祭奠。而她在另一次访谈中说,对刘德华从迷恋转向了祝福,这样的措辞和公众对这件事的看法,以及刘德华本人的态度,形成一种残酷的对照,说不清道不明。

在节目中,杨丽娟带鲁豫去逛商场,整个人欢欣雀跃的,提起美容服饰这些,她有着本能的喜爱,即使沉重单调的日常生活也磨灭不了。这让人窥见她外表变化再大,内心仍有一处混沌如初。

杨丽娟还对鲁豫说:“当人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还不算失败。”这句话或许是支持她活着的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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