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娱乐 > 电影 > 被张艺谋改成电影,被拍成话剧,余华的《活着》有什么叙述特色?

被张艺谋改成电影,被拍成话剧,余华的《活着》有什么叙述特色?

“生命”这一概念总是倍受作家们的青睐。人们喜欢对生命做出各种探讨不仅仅是因为生命本身惹人关注,更是因为生命延伸出来的意义和所创造的价值更值得人们去剖析和深思。一个可以解读“生命”的作家,值得人们去尊敬膜拜;一部可以把“生命”诠释近乎完美的作品,更是令人惊叹折服。而这些,余华的《活着》做到了。

一个老人的一生,经历了诸多亲人陆续离世之痛,经历了岁月诸般风雨的洗礼,最后他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乐观安然地活着。岁月的磨砺已使他的心千疮百孔,却终究摧毁不了他活着的毅力与决心。

尽管往事已不堪回首,他还是可以向旁人淡然地讲述他的过往。或许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过往云烟,而唯有活着才是对生命的最好的诠释和解读。

作为读者,不禁要向余华笔下的这位老人肃然起敬,因为他让更多人们重新对生命进行了审视和思考;也不禁要对余华在书中的构思与立意赞不绝口,因为全书让无数读者受益匪浅和回味无穷。接下来,笔者将对《活着》一书的叙述特色进行浅析。

(一)主人公自叙苦难,震撼人心

《活着》一书在叙述方面十分有特色。小说并非单一的叙述线索,而是有多条线索齐头并进,共同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不得不说,《活着》是一部读过之后让人感到十分沉重的小说,全书的情节都是围绕主人公福贵的亲人一个个离世而展开。

在书中我们期待主人公福贵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可以大福大贵,然而我们却失望了。他不但没有福贵,反而是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无法想象的不幸。

福贵年轻时候是个霸道而风流的少爷,风流快活,赌博嫖妓,败光了家里的财产,气死了亲爹。母亲重病时候他去城里面请医生而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壮丁,在战火纷飞中逃过了一劫。

在这期间,同被抓去的老兵老全遭到了不幸;返回家后,母亲已经离世;女儿凤霞因病变成了哑巴,之后产后大出血而死;儿子有庆因献血时被抽血过多而死;妻子家珍患上了软骨病而瘫痪,不久后去世;女婿二喜也在工地上意外死亡;外孙苦根又是在吃豆子时撑死的……福贵的一生的经历正是被这些陆续发生的不幸事件构成的。

而这些不是被他人说出来的,恰恰是福贵自己在讲述。“余华采用了主人公福贵自述的方式,福贵生动的日常化语调及其对命运的屈服,向人们展示了将苟活作为唯一生活目标的状况,使作品显得更深刻”。

诚然,福贵的自述,让小说的感染力十足,让我们读后更加感受到了到了生命的伟大,对福贵产生的是由衷的敬佩而不是深切的同情。

余华本人在日文版自序中写道:“《活着》中的福贵虽然经历苦难,但是他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我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述,福贵的讲述里不需要别人的看法,只需要他自己的感受,所以他讲述的是生活。如果用第三人称来叙述,如果有了旁人的看法,那么福贵在读者的眼中就会是一个苦难的幸存者。”

小说更像是福贵一生的回忆录,小说的情节也正是被福贵所讲述的一个个死亡事件推动进展。作者借福贵之口,以福贵的一生为主要线索,完成了整部小说的叙述。

(二)以人写史,意义深刻

同时,《活着》是一部讲述自中国内战开始的小说,是一部描绘二十世纪中国惨淡生活的作品。主人公福贵是一个国家历史的见证者。他的一生跨越了中国历史上的多个特殊的时期,从国共内战,到大跃进时期,到人民公社化,再到文化大革命,最后到改革开放。福贵的一生经历了历史的种种风云变幻,饱尝岁月的各道苦辣辛酸。

有外国媒体评论:“余华在《活着》描绘了二十世纪中国的全貌……它以福贵的口吻讲述了二十世纪中的中国史……成为了当代中国文学的典范”。的确,福贵是那时的中国人的代表,福贵的一生就是中国的一大段历史。

余华借主人公福贵之口,向我们讲述了那些特殊的历史时期。余华在韩文版自序中也曾说道:“当然,《活着》也讲述了我们中国人这几十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历史的发展是小说的另外一条线索,作者将福贵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特定的历史大背景下,以人来写史,是余华的有意而为之吧。

(三)自叙和对话交相呼应

对话体的运用是《活着》在叙事方面的另一亮点。小说不光要有完整的情节,还离不开适当的环境描写,《活着》一书在描写方面安排得十分巧妙。通常的小说往往叙述角度单一,要么完全是从第三人称的角度叙述故事和渲染气氛,要么完全是从主人公的视野展开叙述和描写环境。

而《活着》则通过自述与对话相结合的方式,讲述了福贵生活的一天和整个一生。整个小说的主要情节和人物由主人公福贵自述,而描写与议论的部分则由年轻的故事搜集者“我”来完成。两部分交相呼应,从小说的开头一直延续到结尾。

福贵用一天的时间自述了他的一生,“我”则是负责描写这一天内景色气氛的变化和议论福贵讲述的故事。其中对那头牛和天色的描写贯穿了小说的始终。

牛的表现,从“犁田的老牛或许已经深感疲倦,它低头伫立在那里”,到“此刻那头老牛蹲在池塘泛黄的水中,只露出脑袋和一条长长的脊梁,我看到池水犹如拍岸一样拍击着那条黝黑的脊梁”,到“那头牛已经从水里出来了,正在啃吃着池塘旁的青草,牛站在两棵柳树下面,牛背上的柳枝失去了垂直的姿态,出现了纷乱的弯曲,在牛的脊背上刷动”,到最后“那牛就走过来了,走到老人身旁低下了头”。

景色天气由“那棵繁盛的树下,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到“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照在他眯缝的眼睛上”,到“阳光的移动使树荫悄悄离开我们,转到了另一边”,到“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不再那么耀眼,变成了通红一轮,涂在一片红红闪闪的云层上,到“霞光逐渐退去,到“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

一天内景色的变化和时间的推移,以及牛的不同表现,是小说的第三条线索。可以说,对一天内牛的不同表现和不同时段景色变化的描写正是象征着福贵一生心态的不断转变。

福贵来讲述他自己一生的经历,让人不禁感受到他在苦难中的那种乐观的人生态度;“我”来描写福贵一天的生活,正是代表了听众与读者了解福贵一生的故事后,所呈现出的情感态度。

余华以这两个层面为基础完成了他的第二部小说《活着》。两个视角在小说的叙述中交替转换,整部小说情节的帷幕就在“我”与福贵的对话之间渐渐拉开。

(四)于波澜不惊中现大悲大痛

福贵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晚年只能同一头老牛度过,作者对于这种生活艰辛的描述,却是用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平缓语调,这不得不说是小说叙述的一大惊奇之处。

《活着》本身讲述的就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是我们会发现全书中几乎没有什么令人大悲大痛的语言,作者也没有渲染什么悲伤沉重的气氛,代替的是通过一种波澜不惊的叙述语调来体现一种冷酷的意志和理智的思考。

余华喜欢在冰冷中叙述残酷,喜欢在平淡中给人启迪,他在平静镇定而又简单质朴的叙述中让我们感受到了福贵看透了人生的生死。

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说:“简练的艺术对我来说是一种必须。它要求的是永远直接地走向事情中心”。在儿子有庆死了时,福贵的行动和对话让我们感受到了他的内心,“医生,我儿子还活着吗”……“我一下子就看不见医生了,脑袋里黑乎乎一片,只有眼泪哗哗地掉出来……有庆一个人躺在一间小屋子里,那张床是用砖头搭上的,我进去时天还没有黑,看到有庆的小身子在上面,又瘦又小,身子穿的是家珍最后给他做的衣服。我儿子闭着眼睛,嘴巴也闭得很紧。我有庆有庆叫了好几声,有庆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他真死了”。

作者在写福贵的心理时,没有过于在语言上做太多渲染,而是朴素简单的几句描写,便让我们感受到了福贵的那种悲痛的心情。

(五)结语

余华的风格简洁有力,直抵人心。余华的力量就在于他的人物塑造和描写方式。即使是小角色和风景的描写,也是寥寥数语就熟练勾勒出来了。

“四周的人离开后的田野,呈现了舒展的姿态,看上去是那么的广阔,无边无际,在夕阳之中如同水一样泛出片片光芒”,几句简单的话语,便生动立体地将情景再现;“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在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

简简单单的描写便让读者感受到了福贵历尽沧桑后,对命运的释然。《活着》以简单的美丽和朴素的力量,同样召唤着读者。在小说的结尾,“我看到广阔的土地坦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的来临”,是一段充满力量和振奋精神的文字。

《活着》这部小说的力量是巨大的,鼓舞人们要勇敢地与苦难作斗争,让人们对生活和命运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给人以思想上的启迪。这样的小说在文坛内并不多见,而从中我们足以见得余华乐观的生活态度和高尚的文学使命。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本人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souzhinan.com/yl/14002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