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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段人生,一碗螺蛳粉



网络是个奇妙的东西,是人类最划时代的发明。它让我们即便足不出户生活的圈子却变得无限广大,什么是咫尺天涯,恐怕就是这样子的吧。在网络上冲浪,不经意的一个信息就会激起你尘封已久,并且以为会永存无底的记忆和过去。在网上看到别人吃螺蛳粉,不由得想起我年轻如风的日子。

年轻的生命是多么让人羡慕,暮年来临时,谁人不喟叹。

过去我生活的并不惊艳,也不恬淡,有些落寞,有些局促,当然也有随意随风的任性。一个人的青春难得放弃功利,几次三番来去同一个城市,毫无目的,不为爱情,不为工作,甚至什么都不为。从一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航程几多落寞但无困扰。走进广西南宁这个从未涉足过的城市,一路感受他的情怀,听年轻又有礼的的士司机用带着广西口音的普通话侃侃而谈。

现在想来,这种音调的普通话倒是像极了新加坡人讲华语的腔调,实际上一个北方人对广大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是毫无甄别能力。

何止是腔调,乃至长相甚至是环境对我来说都是何其相像。常年不败满眼的绿意,暖而不衰的冬日阳光。两个何其相似的城市,一个心境两异的女子。



每次去南宁,都要找这个的士司机来接我。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个陌生城市能有一个安心畅谈的相熟之人。漫游在酒店前面那条大街,那个有五头象雕塑的广场。驻足在路上推小车的水果摊前买些龙眼、杨梅。那卖水果的老妈妈笑容可掬,忍不住不上去聊两句买一些。提着这些战利品,回去酒店,洗来慢慢品味,一个人的青春落寞中带出来一丝甘甜。

无所事事一个人发呆,直待到肚子欢快地叫嚷起来,才会回过神来。无法漠视它,满足了饥饿的胃,它才不会无休止地跟你闹。一个人走进一家法式餐厅,餐厅里甚至没有食客,还未到吃饭时间。只有我是个异类,不到饭点却急着来吃饭。一个人坐在这空荡的高档餐厅里无疑是有些尴尬的,不打紧,只需更加专注在食物上就好。法式鹅肝的味道不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够强烈。

离开这个城市之前,看到一家做米粉的小店,看上去也算干净雅致。我这个从来没吃过米粉的北方人出于好奇,自己走进去点了一碗螺蛳粉。就是这一次偶然的好奇,才认识了这一种美味。每去一个城市,都会被朋友或同事推荐他们认为好吃的当地特色美食。比如我吃过的贵州丝娃娃,北京的卤煮和豆汁等等。听的时候惊奇而眼馋,吃过了反而没有那么惊艳,甚至有的还无法接受。倒是像这样没有预期的加持,一个偶然却让人长久想念。



第二次,第三次,一个人去南宁,都是为了这碗粉。那个时候这碗粉还没有成为网红,不是哪里都能吃得到的。这个原本陌生的城市就因为这碗粉竟成了我记忆里一个熟识的地方。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神奇的城市,既熟悉又陌生,景点从来都没去过,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但却来去许多次。人生有无数期待,也有很多不期而遇。你认为的不一定留得住,不想的却成就了你人生的一部分。

我结婚生子,忙于日常,淡忘了这碗粉。毫无防备日月如梭,多年后不期然再次看到网红螺蛳粉,勾起无限回忆,却只能望而兴叹。这正是,井隅之身,眼里星光矣。不知何时这碗粉竟然霸了屏,即便吃不到正宗也可以买便利装来解馋,偶然逛裕华国货又收获记忆中的美味。买回来即刻煮了,儿子也大赞好滋味。一发而不能停了,常吵着要吃,只是这款具有强烈感味的美食并不被每个人所接受,孩爸就大受其苦,不能忍受其臭。

臭吗?爱则香矣,恨则臭,正所谓‘吾之美食,汝之鸩毒’,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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