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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黑夜的窗户

小时候,有一次老师问我们月亮有哪些别称,我回答有婵娟、玉盘、嫦娥,老师表扬了我,告诉我还有银兔、蟾宫、桂轮、桂宫等十几个我不知道的答案,我想这每一个别称背后肯定都会有一个表达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的传说故事。昨晚,我回忆起了,我最早对月亮的印象却来自于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在老家的土炕上,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年幼的我总喜欢爬在窗台上,透过枝叶婆娑的树林,寻找丝丝的亮光,那个时候,总感觉夜来得太早,而且黑得叫人心慌。当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月光就像白面馒头一样成了生活里的奢侈品。而我则会爬在窗台上在稀疏的月光里睡去,直到父亲或者母亲用带着泥土气息的双手将我揽入怀抱。


于是,我一直都认为月亮是黑夜的窗户,打开了这扇窗户,天上的亮光就可以透出来普照着我能看到的世界。它可以开得很大,也可以半开或者关闭起来。而无论开与关,这扇窗都萦绕在我童年的生活中。记得一个夏天的夜晚,父亲带着我到山下去看电影《宝莲灯》,其实那是一部戏剧,我根本就看不懂,只记得里面有个人偷东西的模糊场面,后来就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再被父亲连摇带叫地弄醒时,迷迷糊糊地听父亲说道,快看,要劈华山了。我瞪大眼睛去看电影银幕,却被银幕上空的月亮所吸引,那月亮静静地镶嵌在纯净的夜空中,圆圆的、大大的,仿佛站在家后面的山顶上就能够摸到。月光倾泻而下,毫不吝啬地为大地披上薄薄的纱衣。于是远处的山,近处的树在夜空中绘就一幅壮丽的水墨画,我完全沉醉于自己的月亮世界之中。等到电影散场后,爬在父亲的肩头上,我还在想着是谁打开了今夜的窗。


后来,听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后,我一边为后羿感到惋惜,一边为嫦娥飞入月宫而庆幸,我坚信那个美丽善良的仙子就是晚上打开月亮这扇夜窗的人。

即使童年的月亮随着岁月的变迁褪去神秘的面纱后,月亮对我依然那样的亲切和重要。夏忙时和家人借着月光割麦、背麦,那是在苦难的岁月里的拼挣。在山下读书时,在月光的陪伴下上学、回家,那是在恶劣生存环境中的一份期盼。星期天早上趁着月光挑一担山泉,那是一个少年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分担了父辈的艰辛……。有了月光,我便没有了紧迫感,感觉不到劳累,也没有孤独,更没有恐惧,反而感到轻松、清爽。即便在晚上,闲暇的时候,我也愿意在月光下闲走,去感受那种淡雅中的平等,体味飘渺中的悠闲。我甚至于只是呆呆地直视着她,这个时候,夜是静的,山是静的,月是静的,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没有了浮躁,没有了喧嚣,一切都变得纯净、自然,于是心也是安静的。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在月光下独享这样的宁静和安祥。


其实不管月亮有多少个美丽的别称,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月亮,或圆或缺,或明或暗,始终陪伴着自己心路成长的历程。“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当心灵的天空没有一丝乌云时,千江的月亮其实都是一个月亮,挂在天空普照万物,同时,又在我们的心中,纯净我们的灵魂。

月亮是黑夜的窗户,这不是传说,而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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