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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我和生活的一场较量

惜命的方式,不是用来养生的,而是用来折腾的。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一句话,我不想要一生碌碌无为,于是拼死挣扎,即使最后依然挣脱不开生活这一张网,但我还是会心满意足,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真正的生活过。

月初的时候,老毛病又犯了,许是十月的时候太过于忙碌和劳累,幸好在疼痛来临之际将母亲她们送走,恢复一个人的生活,这样不论多疼痛,也不会有人看见。

于是在那几天,我拒绝了一些邀请,每天下班后抽空去湖边吹一会儿风,我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冷风,仿佛在冷风的吹拂之下,越是寒冷带来的萧瑟,越是能让自己更加清醒。吹够了冷风,就回家翻看一会儿书,看书早已成为自己每天的习惯,我总是喜欢抽出一点时间看会儿文字,不论多么躁动的心,在文字里,我总能够让心平静下来,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就像喜欢一个人独处所带来的宁静,这样的时刻能让自己清醒地反思生活反思自己。

很多时候疼痛是无法控制又猝不及防的,持续的疼痛似乎总是在暗自提醒你,往事并不随风。

丁丁张曾说的,长期在一个节奏和速度里人就废了,所以人一旦停下来或者开始减速,懒癌就犯了,人也就开始废了。所以,我给自己又制定了一个计划,忙碌里体验生活,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曾经我说,在这样枯燥的生活里,我就想要努力挣扎,让自己能够在平静的湖水里激起一点浪花。有人问我:你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我觉得,只有这样折腾,才仿佛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我想要安稳的岁月,却并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生趣的生活,我想要流浪的日子,却不是漫无目的无依无靠的漂泊。我想要安稳中带着流浪的足迹的日子。于是,在这样枯燥的生活里拼死挣扎,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溅出水花。

独木舟曾说,生活里有一点,我不是太喜欢,那就是它总让更懂事的人来承担糟糕的感受和结果。我是很讨厌生活这一点,因为它总让我一个人陷在黑暗的深渊里,独自承受。

这个月中旬的时候,很不幸的是我又开始艰难地转换着自身的角色,从医务人员转变为了患者家属,于是,中旬的某一天,自己的生日,也就这样冲淡了,我甚至想不起自己生日这件事,如果不是收到S的祝福,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时间是如此的迅速,让人难以接受它的无声进展。

可是我问自己,今年这样的节日,快乐吗?不快乐,而且丧到了极点,身心的严重疲惫导致自己在崩溃的边缘,但却只能强撑,表面上还要风轻云淡。

在刚开始的那些天里,白天不停止的忙碌,在医院里上上下下都跑了个遍,陪着做各种检查和各种手续,晚上还要回自己科室值着一整夜一整夜的班。所幸在医院跑上跑下的时刻,遇到的大多数人里并不像平日那般的冷淡,都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帮助,我戏称自己每回这样奔波的时候,总是可以加深认识几个人,然后长期成为了互帮互助的关系。

在最开始的几天里,自己没有拥有完整的一小时睡眠,终于几天过后的凌晨,自己的胃还是和自己作了最后的抗争,它赢了,我吐了整整一小时,很久很久不曾这样,被胃打败,坐在地上呕吐着,吐的程度似乎一定要将胃翻出来才肯罢休。为了不让母亲知道,吐的过程中将母亲的房门关上,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里,压低了所有的声音,那样的画面仿佛在播放着疼痛又无声的电影,吐了一小时后,又开始发烧,我勉强支撑着身体吃下了一颗退烧药,然后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等天亮。天亮后,我假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一些事,又开始新的一天家属及陪护角色的忙碌。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孤立无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自己在和神抗争,因为总是在这样的时候,身边的所有兄弟姐妹以及亲戚都成了看客,而自己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伸出双手并拥抱的人。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是会质疑自己的存在,因为很多时候自己都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处在这样的状态里,表面上看似圆满的关系,实际上总是自己成为那唯一一个站立着的人,很多时候自己也讨厌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人生,因为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擂台上的角斗士,所有人都将事情置身事外,有时候还要背负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如果我勉强赢了擂台上的比赛,也不过是寥寥无几的掌声,甚至觉得你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觉得你一个人就应该承受所有该承担和不该承担的责任,所以我从来都不敢想象像这样的战役里,如果我输了,是什么样的后果,或许那个时候我会成为所有人的箭靶,等待他们将我审判吧。

所以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是会在想,我之所以遇不到对的人也是应该的吧,毕竟谁会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身后空无一人、孤立无援又必须要将所有人的职责揽于一身并承担那些沉重责任的人呢。

所以,我想,人生应该是一场修行吧,否则,怎么会有人像苦行僧,一生都在承受无尽的痛苦。又或者,有的人就像是朝圣者,一生都在为莫须有的希望去前行。可是啊,光明呢?看似在远方等你,事实上,你永远不知道它离你有多远,你也永远触摸不到它的存在。

有时候我在想,一个人,到底可以承受多少的生命之重?S说,那就要看你能否在每次的生命之重中重生。可是啊,在这样一些事情上,我好像始终都看不到远方的光明,也看不到重生的力量,生命中的翅膀像是被命运之神残忍地折断,我只能待在最深的深渊里,永远被埋葬。

人们都说长大后的世界才复杂,其实不是,有些人,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和简单无缘。

很多时候,你必须照顾着所有人,所有人也必须依靠你,可是所有人却忘了照顾你,所有人也都忘了问你,你还好吗。于是,自己一个人苦苦挣扎,却最终依然摆脱不了溺亡在孤立无援的黑暗的深渊的结局里。

幸好这样一些事随着十一月的结束也接近了尾声,我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吹一会儿风,听一首歌,看一场天空,睡一个安稳地觉。

昨天,我和学弟学妹们聚了一场,事实上,我和他们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罢了,但细细想来才发觉,岁月有时候流失的太快,让人不忍回头。当年,我回高中母校看望恩师时,给他们上了一堂课,那时候接触他们前后也不过一小时,但却是我离这个世界所谓的“简单”最近的一次。

此刻,我站在阳台,听外面的雨滴落下的声音,风一阵阵地吹过,很刺骨,我才发现这座城市的冬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看着阳台上那盆兰花独自盛开着,最初我都以为这盆难养的兰花会接受不了这座城市多变的天气,却没想到它在我身心俱疲的这十几天里竟独自开放了。

我想,花都开好了,十一月也即将结束了,我和生活的这一场较量是不是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安静地过完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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