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都会无限憧憬自己美好的婚姻生活。夫妻俩朝夕相处，共渡后半生的雨雪风霜，想想都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
可在我看来，婚姻并不意味着幸福与甜蜜，夫妻并肩前行的过程中，也会遇到很多不可预测的风险。甚至还有些人未过半生就已经形同陌路，去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在那些从一而终相扶相持的美好爱情中，每一天都在上演截然相反的故事。
01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母亲很少露出笑脸，或许她的婚姻本就是不幸福的。她需要时时惦记家里的柴米油盐，烦恼和丈夫不咸不淡的争吵。
婚姻里没了爱情，所有的一切都显得简陋苍凉。
算上我，母亲一共有三个孩子，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孩子又多，所以父母才会经常争吵。我的母亲性格泼辣，父亲反倒相对温顺。
母亲说当初结婚，就是看中了他的温顺，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干起农活却毫不含糊。结婚以后，父亲依旧是这个家中的顶梁柱，只是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征询母亲的意见。
我想，如果一个家庭事事都征求女人意见，那这个女人必然会变得越来越强势。说到底，还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所迫，谁都无奈。
02
父亲是40岁时因病去世的，他身体每况愈下，却瞒着所有人硬撑，拒不肯去医院治疗。
记得在父亲去世前不久，他曾和母亲爆发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他驳斥母亲，不管母亲如何劝说，他都铁了心不肯进医院。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知自己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再进医院，也不过是多花钱，多作些无用功罢了。
父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是和母亲吵架最厉害的时候。可他去世的时候，母亲却哭得很厉害，说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没让她享福，最后自己还要先走一步，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管了。
我还记得父亲去世前把我们唤到床前，拉着母亲的手，视线在我们几个孩子身上挨个游走，最后他说了一句：“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那一瞬，母亲泪如泉涌。
03
父亲去世后，母亲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除了父亲去世时哭得厉害之外，我再也没看过她掉眼泪。
偶尔我会问她，你想不想父亲？
母亲说：“人都成一把黄土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家里事这么多，哪有这闲心。”
当时我有些气不过，觉得母亲真的很冷漠。
前些年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们全家人聚到一起，哥哥提议想把父亲的坟地重新修缮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母亲却突然跟我们说起了自己的身后事。
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定哪天就走了，她已经想好了，绝不埋在老家的那块祖坟里。
哥哥问：“母亲难道不与父亲合葬吗？”
母亲沉思片刻，最后回道：“我和他吵了一辈子，也没过一天好日子。我死之后，就把我的骨灰洒向大海，不要与你父亲合葬……”
母亲此话一出，我们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心想活了大半辈子，人都没了，母亲这是说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内心是无比悲凉的，父亲母亲过了一辈子，居然真的没有半点爱情。
04
那次家庭会议之后不久，母亲就病倒了。在去医院这件事上，她表现的和父亲一般无二，出奇的倔强。任凭我们兄妹几人如何哀求哭诉，她就是不肯去医院接受治疗。
母亲说她这辈子就是个给父亲还债的鬼，把我们养大，把债还完，她就该离开了。如果为了治病拖累了我们刚安稳的家庭，她再见父亲也没脸抬头。
母亲最后还是生病走的，临走之前给我们留了信封，说等她走了再拆开。
母亲去世之后，我和两个哥哥打开遗嘱看了一眼，瞬间泣不成声。那个一辈子要强，嘴上不饶人的母亲，只在信里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我想了想，还是和你爸葬在一起吧。
父亲和母亲之间当真没有爱情吗？
在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我想起了这样一件事。
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村里有人来给母亲说媒，说她带着三个孩子如何不易。可母亲暴烈的脾气未曾改过，直接把上门媒婆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此就再也没有媒婆敢进家门了。
那个时候，我从未仔细想过母亲为什么不想再嫁。可现在想想，若不是因为心里守着的那点爱情执念，她又为何要不辞辛苦，一个人拉扯我们三兄妹长大成人。
你说他们有爱情，却整天争吵不断，时时互相嫌弃。你说他们没爱情，却在关键时刻互相扶持，不离不弃，两个人总是这样，一边跌跌撞撞向前，一边朝朝暮暮难分。
只可惜我太过迟钝，直到母亲去世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爱情，未必一定要轰轰烈烈。那种沉默而无言的爱情，你不说，却不代表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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