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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戏》:“疯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一部“鲁迅式”的电影

一部名为《村戏》的电影,在各大电影节上面崭露头角,并冠以种种“反思”标签在各种影迷群中传播。

江大侠看完电影之后,脑海中,第一浮现的电影是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相比于《鬼子来了》来说,电影《村戏》批判和讽刺,其实不是那么的强烈,因为它更贴近现实,虽然叙事很平淡,但结果却很绝望。感觉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而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就像导演说的那样:“谁敢保证在那样的环境背景下,不会那样做呢?细思极恐。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看到”,透射出来的警示意味更多一些。

很难想象,这部电影是导演郑大圣的第一部院线电影,郑大圣导演在中国艺术电影圈子里成名已久,早就在2000年就推出了电视电影《王勃之死》,最后是在央视电影频道播放。

包括后来的《天津闲人》和《危城》,也是在艺术电影展映单元中,小范围的和观众见面。普通观众要想看到郑大圣导演的作品,最主要的渠道就是央视电影频道。所以,对于郑大圣导演来说,《村戏》的上映,用导演自己的话来说,“能上映,就是上上签”。

电影的故事背景是发生在1982年的腊月,正是改革开放的开始,讲的是包产到户试点时期,河北井陉农村排戏和分地的故事。排的是晋剧老戏,分的是集体的地。直到影片终了,地是排除重重困难给分了,戏却是一直没有见到正式登台。

电影是以戏曲为线索和进展背景,电影中出现了两部脍炙人口的梆子戏:《打金枝》和《钟馗捉鬼》。

在原著里面,排的是《穆柯寨》带《辕门斩子》,电影里换成了《打金枝》。《打金枝》讲的是唐代宗调和女儿升平公主和女婿郭暧之间矛盾的故事,故事形式早就脍炙人口,唐代宗名言传世:不痴不聋,不作家翁。

而在电影里面,主导排戏的路老鹤,各种阻挠女儿小芬和其恋人王树满一起出演这对小夫妻,干涉恋爱自由的阿翁,试图棒打鸳鸯,得于此,“打金枝”也不会得以善了。而路老鹤拆散的缘由,是出于是对树满家庭背景的不满:树满的娘是病秧子,爹奎生是疯子。

而整部电影冲突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分地,整个分地的中心就是奎生。他所占的“九亩半”是全村最肥的地,谁都想要。路老鹤打鼓引导奎生想起其最拿手的戏“钟馗捉鬼”,虽然没有扮上,但也足够展现钟馗这一角色具有的极媸之妍。

在排“钟馗捉鬼”的时候,老鹤突然附耳来了一句:“钟馗打鬼,打的不是鬼,是闺女。”

那么,“疯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疯子”还不是疯子的时候,因为女儿彩云偷吃了田地里的花生被自己意外打死。这个意外就是整个故事最悲恸的因,也是“疯子”一直在寻求救赎的果。

“疯子”曾是民兵连长,那个时代最受他人崇敬的职业,奎生失手打死了女儿,为了帮全村拿到救济粮,他还在表彰大会上批判自己女儿是小偷,一句“绝不徇私”也彻底消灭了他的私欲,在表彰大会上,奎生在台上完成了军人身份的自我认同和父亲身份的自我毁灭。

他的精神被彻底的击垮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于是他疯了,他以为这样就能忘记这件事,痛苦是潜意识的,不可能凭空消失,它得有替代物,于是,他把这股力量,投射到了保卫花生地这件事情上。

现在,当他和九亩半地连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因为他阻挡了村里别有用心的“分地”,甚至还阻挡了儿子的婚姻。所以他的牺牲是所谓的“民心所向”。

最终,他被众人围住,送去了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喊出:“支书,保护花生地。”当他坐上精神病院的车时,他知道保卫花生地的本因打破了,这时,他想起来了背后真正的本因——他的女儿,于是他想起了他女儿的名字。

就像导演说的那样,这个里面没有一个坏人,也没有一个无辜的人,我想,这就解释了何为“鲁迅式”的电影吧。

有人评价说,《村戏》里的奎疯子不就是《芳华》里的刘峰,试问,这里面谁疯了?怎么疯的?《妖猫传》里没有人愿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娘娘,《村戏》里也不会有人觉得是自己逼疯了王奎生。《村戏》中的村庄和《芳华》里的文工团一样,都在被碾压着、裹挟着。

历史在往前,人就像蝼蚁一样,没有谁能轻判是非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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