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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片中《藏龙卧虎》拿捏意境化情节与哲理化武打平衡亮点与不足


19年前,李安带着一王双后,周润发、章子怡加杨紫琼《藏龙卧虎》阵容,一举叩开奥斯卡的大门,以横扫之势拿下当年的四项大奖。


可令人不解的是,这部电影在北美赢得高口碑,和2亿惊人票房的双丰收,甚至时至今日,此票房依然高居国产片在北美上映票房榜之首。

但是内地上映时却遭受"滑铁卢",不但只收获可怜兮兮的1400万,约合220万美元的票房,还在口碑上遭到类似评价"演得什么鬼"、"不过瘾"的重创。


何以东、西方对《藏龙卧虎》这部武侠片,有如此似两极分化的看法?

是因为对故事的核心理解不同?

还是双方秉持的"价值观"的错位?

亦或,从根本上对武侠片的"要求"条件的迥异?


或许以上原因都有一些,但笔者认为,这或许还要从其本身,导演李安对武侠片中最重要的两个组成——"情节"与"动作"之间拿捏的平衡来看,他到底想讲的"道理"是什么,以及想呈现给观众的"世界观"又是什么。

这就像是导演李安把原本西方世界难以理解的,"武打"的暴力之美,上升到"艺术"的设计之处,于是让东方世界所谓的"意境",提供了一个可供实际触摸的具象文化产品的载体。

但于东方世界来说,如此设计武打动作,却显得有点虚有其表般的"粗制滥造",而情节上的简单复杂化,又给整个故事带来了想象不到的东方世界理解的"隔阂"感。

遂而,东、西方上映的票房表现,就如此天差地别了。



简单情节的复杂意境化演绎

经典两女一男外加"背景板"的另类爱情故事组合

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开始刮起一股猛烈的武侠风,从报纸到小说,再搬上小电视、大银幕,无数英才绝艳的"大侠"们,从"江湖"中诞生。


郑少秋版楚留香太帅了!!!

还记得当年郑少秋版的《楚留香》,一度每日定点播放之时,人们大多万人空巷般守时观看,至后续黄金港片一代之时,联合诸多堪称"点金之手"的导演们,共同创造出属于"江湖"的无上巅峰时代。


而于这类武侠片来说,观众观感最重要的两大派别,一路是追求情节的跌宕起伏,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在情、义两难全的艰难挣扎中,寻求一种爽快的淋漓感。

另一派则是纯粹追求让人血脉喷张,各类眼花缭乱的端正传统与奇异创新的兵器的打斗,以及"大侠"们或飞檐走壁、或信手摘花折叶、或风流潇洒般,所谓行走江湖的肆意感。

但是,最佳,最让观众们满足的武侠片,就是把这两派完美融合的精彩呈现,所以,由此可看,其实于武侠片而言,最重要的两大元素,就是情节和武打动作的设计和演绎了,而想要呈现"佳作",就需要拿捏这两者之间的平衡。


既为武侠片的类型,一般来说,这类片大多数的情节设计,都会偏向简单化,就是把一些武侠世界特有的,诸如情与义、得与失等"江湖"特有元素,加入到一个简单的,诸如家族、师门报仇,师徒、门派纠葛以及情与义的抗争与妥协等等,结构简单的二元对立的故事情节里。


比如《少林寺》,全片最重要的引线就是简单的,小虎"报仇"的故事,而如《太极张三丰》一般,也是一种简化两种对立的情感,化为君宝、天宝两人,作为正义与邪恶的意像,二元对立化地处理情节。其实他们都是以此去凸显武侠片中特有的"武"与"侠",正义与邪恶之类的对立元素。


但是,这部经典的武侠片《藏龙卧虎》则不一样,他似反其道而行,把原本简单的,就像东方人浅在理解的,讲的是一个道义压抑爱情的故事,西方人理解的追求爱与自由的"自我解脱"的故事一般

但实则,或许是导演李安为了追求一种从单纯表现"挣扎与妥协"故事,升华到"艺术"的高度上,于是转而加入各种诸如各种感情、欲望、责任、世俗等等的复杂元素,去意境化这个故事。

以其中复杂化情节,加深人物的塑造的玉娇龙(章子怡饰演)为例,表面上这个人物代表着"自由"意像,是象征着打破传意识统的枷锁的钥匙,所以一出现,就像是横插在李慕白(周润发饰演)和俞秀莲(杨紫琼饰演)爱情中的第三者。


但实则,于玉娇龙而言,她只是做了"好玩"的事,盗剑如此,任性"闯江湖"如此,和罗小虎(张震饰演)的一夜风流如此,甚至最后"本小姐不玩了"的跳崖,亦是如此。


那如同开了"金手指"般一帆风顺的"江湖之旅",其实正是一种复杂化情与义抉择的设计,所谓似经典的二女争一男的"三角恋"基本戏码,放到这里,居然变成了为了完成玉娇龙的"立体"人物,再加入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罗小虎,去打破经典的"三角"关系。

更加造成观众对情节的理解障碍的,还是源于对李慕白这个充满着传统人性挣扎的性格设计,尤其是那一段对玉娇龙"死缠烂打"般收徒的情节,就仿佛一个大写的"渣男"在世,前一段,挣扎在世俗礼教的束缚之下,与俞秀莲明明被"公认"有爱,但却含糊不清地留下一句"也许吧。"


而后一段遇到玉娇龙之后,居然一改方端君子的样貌,舔着脸,道貌岸然地以"福气,福气"的理由,去各种纠缠,强求玉娇龙拜师,只是爱惜人才,想传承自家的剑术?恐怕不是,这一段或许就是导演李安意图把"师徒之义"的外衣,披在"情欲推拉"的内里之外的,巧妙半遮半掩的复杂化之举。


玉娇龙一句:

"要剑还是要我......"

似乎就点明了导演李安的根本目的,但是如此复杂化处理,带来的不但是观众理解的偏差,更是一种试图用一本正经大义凛然的儒、道哲理姿态,来包装对于人性深处对欲望的追求和对"新、旧"的诱惑的渴求之态。


既是亮点,也是不足之处。



用哲理化的武打动作去塑造人物

拳拳到肉的"爽"和潇洒如画的"美"

而对于武侠片而言,最重要的两大元素之一的武打动作的设计处理,更是体现此类片的精髓之处。


而对于武打动作的设计处理来说,一般也大致有两个方向:

一是,取"精彩"之道,也就是把武打设计成拳拳到肉般的,或激烈、或暴力、或场面宏大等方向,力求让观众看得"爽",就是最佳典范之作,如成龙、甄子丹等一代"功夫巨星"演绎的电影,都走得是这个极尽放大"武、打",力求叫"爽"的路数;

二是,取"艺术"之道,也就是把所谓"武与打"分开,让或华丽、或五彩斑斓、或奇异美丽等兵器、招数,去反向服务于"动作"的走向、对抗,从而达到一种平衡的艺术美感,让观众看得"美",看得潇洒肆意,看着羡慕,如《楚留香》、《小李飞刀》中的武打设计,就是走这种,合不合理,有没有用放在一边,只要"好看"就好的武打路数。


而《藏龙卧虎》却创意地加入了诸如"儒、道"等偏哲理化的元素,去融入武打动作的设计,让所谓"大俗"直白的"打",升华成"雅致"富有哲理意味的"武"的文艺作品。

导演李安把属于中国古典戏剧的传统表现手法,如以静制动、以动表意等形式与意识融合的表演形式,去融入片中人物的标志性"武功"中来,如李慕白的苍劲,俞秀莲的拙稳,玉娇龙的灵逸,都是一种类似哲理化的设计。

但如此偏重"符合人物"一来,其实不免就弱化这个武打动作的合理化和连贯实际化,实际上也是对武侠片中,本应出于核心位置的"武打"的,偏心地打入"辅助"情节的位置上来。


导演李安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文人"士大夫"一般,始终不大认可"武打"元素的"俗",而去打压其中心的作用,企图用哲理化的"雅"去包装"武打"的设计。

就像是片中那些美得如画卷般的,诸如江南小院、大漠孤烟、山间竹林、层峦山寺等等,都是为了那看似华丽,意味深长的李慕白与玉娇龙的"大俗"武打交手场景的"雅致"包装。


或许在导演李安看来,如此富有儒、道哲理化意味的武打动作的设计,加上带有鲜明东方元素雅致的背景衬托,是两者相辅相成的大俗大雅的互相成就,是此片的精彩亮点之一。

但正是如此硬凹般地分割俗与雅的"文人"见解,却反而把武侠片中"武打"的象征意味,套上了一层厚厚的硬壳,把原本独属于"武"与"打"中,那种动静结合,连贯流畅的千变万化的魅力,给人为强行"固定"扁平化为美丽的画卷。

从而使武侠片中,原本互为支撑的情节与武打元素,给生生割裂成了两个方向用力的"天、地"之别,连接处的生硬与缺乏的流畅感,只好在情节上找补。

也是这部片在拿捏意境化情节与哲理化武打平衡的,主观化不足之处。



拿捏两者中,取平衡之道

情、义两难全的东方含蓄之美VS打破枷锁,追求自由的西方意识

其实于这类武侠片来说,既然情节与武打都是最重要的必备元素,那么任何相对偏颇的一面倒呈现,都是不可取的,真正好的武侠片,也应该是情节与武打相辅相成的融合,互相成就平衡之作。

但是出于千人千面,对这类武侠片的理解来说,其实随着时代,导演主观,以及"背景"带来的抱团流派看,都是有较大的偏差的。

如当时的黄金港片时代,对武侠片的核心理解,更多的在于中国传统上的情与义的纠葛与对立,大多都是把所谓"正义"的元素与"邪恶"的元素给二元对立起来,让他们之间的冲突一目了然。


从而制造根本上的天然矛盾,再加入诸如复仇、对抗元素去讲故事,设计情节,如《新龙门客栈》一般,看似复杂的多重人物关系的纠葛,实际上也不外乎归于"正与邪"的两股力量的立场对决。


如相似"背景"从而抱团的流派,如代表者导演王家卫,徐克一般,就是把武侠片中情节与武打的平衡理解上升到,对武打元素的巧妙运用上来,如徐克一般,认为情节的设计是为展现武打动作的魅力服务的,而反过来"激烈"流动的动态武打设计,又是为戏剧化的情节冲突提供"动力",以此带动故事里意境和逻辑的相互支撑。


如王家卫的代表作《一代宗师》里,特意把武打动作设计在,有限制的空间范围内,既是为情节冲突演绎,添加魅力,更是凸显中国"功夫"的独特观赏性。

于王家卫一派,对武侠片武打动作理解的观点认为,武打动作的魅力,不但在于"力",更在于"巧",于是,越是有限制的空间中,越是能发挥出人体极限之"力与美"的交织,以及那些意味深长的肢体与情节设计上带来的精神对决的魅力,更是在此融合之下的独特武侠片的意义所在。


如此,如《藏龙卧虎》般,之所以带来观众口碑和观感的两极分化,或许正是对东、西方文化的难以取舍,对情节与武打动作的拿捏,没有进行相对一致的平衡。

既想要东方含蓄美的情、义两难全的"雅",又想包装升华西方式,寻求打破枷锁,追求自由意识的"俗",如此之下,只好去追求把意境化的情节和哲理化的武打动作的相辅相成,却失去了独属于武侠片的流动的畅快感。


比如,抛弃了以往港片经典的"构成剪辑"法,就是省去动作形成的过程,选取关键的部分,进行合理化保持速度与变化的平衡,分割动作的连贯片段,加入机位的特写,再重新组合成似一气呵成的流畅打斗。

而是为了意境化情节服务去加入,特写外部"画卷"般景色的长镜头,甚至为了构图"美",特意在诸如追逐时的长镜头中,加入一些十分违反人物力学原理的特写,美则美矣,但实则细看之下,那笨拙不堪的空中飞腾、落地、翻转等动作,都显得十分可笑,落于下乘。


或许,正是这种李安式对武侠片中,拿捏情节与武打动作之间的平衡理解,才是一种属于真正东、西方价值取向融合的平衡取舍。

其实在中国传统的"文人"(士大夫阶层)看来,他们习惯于委婉地,含蓄的,不愿直视地去正视人性的本质,一面想要释放心中对传统道德礼教束缚的欲望,一面又不得不把传统礼教的"面具"给展现给世人看,如此矛盾之下,如李慕白对俞秀莲和玉娇龙二者态度的两面派似的"虚伪",就可见一斑。

《藏龙卧虎》试图把一些儒、道哲理用西方人可以"看见"的东方式矛盾冲突呈现,实际上是对"大俗"的迷恋,却碍于各种"礼教",不得不把他们包装成"大雅"的外在表现,为观众所呈现。



如此自相矛盾的拿捏与平衡,自然会让观众产生相应的,在理解上的偏差,但却很难去否定对中国传统式文化的认同感,如此,其实《藏龙卧虎》的意像呈现,不管是大俗还是大雅,都是一种李安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与认同。



结束语:

其实,于笔者而言,《藏龙卧虎》经典归经典,但感觉总少了一种武侠片该有的"情、义"的内核冲突感,且深入意象化的情节处理,更是带给人一种在理解上的复杂感。

且不说对于儒、道学派的理解,本身就极其虚无、玄妙,就说落实在片中人物设计上,更是把俗和雅的冲突放大到了极致,从某种角度上看,里面的人物几乎都是自相矛盾,且失真的。

但不得不说,整部片,不管是人物还是情节、背景的设计,至少都美的像一幅画,赏心悦目之下,还有极致应景的配乐,双重的感官刺激下,瑕不掩瑜。


所以,李安还是那个李安,经典还是那个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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