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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灾难电影里程碑,《釜山行》的继承和创新

近年来,韩国灾难电影发展迅猛,在叙述方式、人物塑造、表现形式、主题延展上都明显走在亚洲国家的前列。2006年,《汉江怪物》开启了对自然环境保护的新篇章,也开启了灾难电影的创新先河。十年后,《釜山行》上映,在韩国成为当年首部观影人次破千万的电影,并席卷了整个东南亚市场。可以说,《釜山行》虽然披着丧尸电影的灾难片外衣,但其实质仍是情感充沛的温情影片,这也是观众之所以喜爱的原因之一。

在好莱坞,灾难片已经成为一个相当成熟的商业片类型,一般来说,电影中会出现灾难性事件、令人震惊无法言说的具体情节以及具有超强能力和责任心的英雄式人物,比如《2012》中地震、海啸、火山喷发的汇集对世界末日主题的扩展,会对观众内心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韩国电影既不同于美国个人英雄主义式的灾难片,也不像很多的东方国家那样偏于保守,在面对自然灾害、恐怖变异等原因导致的灾难时,里面既有英雄式的群像刻画,也有对于每个人内心世界的构建,因此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观影体验,让观众不仅受到震撼,更会有感而发,引人深思。

在这方面,《釜山行》可以作为其中的代表影片,不仅继承了好莱坞灾难影片的风格特点,并在此基础上融入了对人性的刻画和“去英雄化”的人物塑造,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01、沿用好莱坞式的三幕式结构,儿童视角和封闭式车厢环境彰显“韩国特色”。

美国电影理论学家大卫·波德维尔曾将电影风格划分为经典好莱坞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和形式主义。对于好莱坞模式可以用四句话来形容: “梦幻生产常规化; 人物塑造类型化;故事情节戏剧化; 结局圆满程式化”,在整个故事链条上沿着开篇、发展、高潮、结局的布局来呈现,因此常常表现为三幕式结构,也即构建部分、对抗部分和解决部分。

对《釜山行》而言,影片交代了三组主要人物,包括石宇和女儿秀安、孕妇圣京和丈夫尚华、棒球队成员荣国和暗恋女孩珍熙,在构建部分主要完成感染病毒的女孩进入车厢没有被发现的引入,对于封闭车厢而言这种的设定很有看点,在封闭空间中,既可以展现出无路可逃的“密室效应”,也可以完成对复杂人性在绝境逢生时的心理刻画,对于塑造人物形象很有帮助。

在第二幕中,主人公分散在了9号、13号、15号三节车厢,因此为跨车厢营救埋下了伏笔,主人公面临着丧尸的攻击、恶人的阻扰和环境的恶化(车站的爆炸),在对抗部分,尚华被感染死掉成为转折点,叙事空间进一步扩大,完成了从封闭车厢到开阔车站的横向转移,但是这种转移仍然面临大量丧尸的追赶,面临无处逃生的绝望险境。

影片独创出儿童视角的新颖视角,秀安从小面临父母感情不和,父亲疏于照顾的窘境,在列车上是与父亲的最后离别,以儿童视角来进行观察反映出秀安天真无邪的内心世界,她亲眼目睹了复杂环境下的人性观照,可以说比普通人洞察的更加细致深入,也让观众看到了不同人在危急时刻的各种表现,在第三幕结尾处,她和孕妇阿姨走出了隧道,仍然面临政府的无端镇压,这时父亲教的歌曲又成功拯救了她的性命,这其实就是灾难中对人性敏锐的观察和细致的呈现。

影片叙述方式并不局限于三幕式的结构限制,人物并未类型化,结局也并非圆满,英雄式人物石宇甚至没有活到最后,但是我们发现这正是韩国电影中的悲情精神体现和反省意识的浓缩,也是真实场景下对残酷人性的一针见血,如果没有这些创新和发展,影片不会如此走进观众的内心,完成对灾难引发人性思考的深入探究。

02、摒弃了个人英雄主义的俗套桥段,完成了“去英雄化”的人物塑造。

经典好莱坞模式中,英雄首先是具有特殊技能的优秀人士,比如《我是传奇》中的病理学家威尔·史密斯,《后天》中的气象学家杰克博士等,但在韩国电影中,我们可以发现,导演们往往聚焦在小人物身上,他们既没有出众的学术背景,也没有与众不同的外貌特点,甚至身上还带有一些缺点,这构成了与英雄式人物的巨大反差。

《釜山行》中的人物并不是能说会道、坚不可摧的孤单英雄,而是出现精诚合作的团队意识,里面只有一位反面人物金常务,作为公司高层,让他与底层人民的观念形成鲜明反差,以此来达到讽刺批判上层社会的目的,这种细腻呈现小人物在灾难面前的反应刻画出了人性的复杂和自私,与现实情境形成呼应,成为真实的人生写照。

电影与传统好莱坞电影中沉重悲伤的基调不同,里面穿插了很多的调侃元素和幽默成分,让人在观看电影的时候会产生娱乐的氛围,比如丧尸咬人时,石宇妻子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表现出了一个害怕妻子有些呆板的丈夫形象,这其实也是绝望中乐观成分的体现,面对灾难,除了悲伤恐惧外,更为重要的是面对未来的信心,有时候“信心比黄金还要重要”。

影片开头时,石宇冷酷自私,他完全没有顾忌女儿的内心感受,而是将个人利益放在首位,尚华对于石宇还充满了敌视,荣国更是胆小内敛的大男孩,面对暗恋的女孩不敢表白,这些人物充满了生活的朴素感,在灾难面前他们有过犹豫和迷茫,他们并不是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石宇甚至在危险面前还在犹豫,比如当丧尸追赶时,石宇还关上了盛京逃生的门,尚华指责他“人都到跟前了,竟然关上门”,但是当危险来临时,尚华却给他敞开了逃生之门。

果没有众人的共同努力,整个列车都可能无人生还,正是这帮看似“自私”的战友共同的努力,却表现出了大义凛然、英勇无畏的态度,他们在这场灾难中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比如荣国抱着女孩时被女孩咬伤,这时其实他已经将生死至于度外,表现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归属感和无可奈何的悲壮感,与反派的心狠手辣相比,这些人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尚的道德情操,但他们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观众,他们也在努力,这让他们脱离里符号化人物的标签,并让行为更加真实感人。

03、大量的手持镜头和凌厉的剪辑风格让画面和叙述有机结合,细节刻画让紧张氛围达到巅峰。

在画面呈现上,为了表现出真实感,导演采用了大量摇晃的手持摄像镜头,比如丧尸们横七竖八躺在车站里,石宇等人手忙脚乱的逃跑,在以假乱真的电视镜头和丧尸追赶的场景中,所有的场景布置和演员表情都立体生动,让观众代入感很强。

剪辑风格也能体现韩国电影对于细节的掌控能力,比如丧尸的变异过程,眼睛逐渐泛白,身体犹如羊角风一般不断的抽搐,表情怪异可怕,而脸上也呈现出了紫色的血管脉络,这些丧尸的形象因为感染部位的不同而神态各异,在视觉上给观众留下巨大的冲击力。

有一部分镜头还采用了仰视拍摄的手段造成空间心理丧的压抑感,由于空间被压缩到了最大,使得车厢内的乘客脸部似乎都有些变形,镜头多展现丧尸们不断向前冲的背影和血肉模糊的侧脸,在被打击后身体如弹簧般的快速移动,镜头也随之不停的平移,通过镜头表现空间的不断丧失,表现出压抑紧张的氛围,让影片呈现出与众不同的质感。

导演特别注重摄影时的细节描述,比如结尾时石宇被咬伤后,他把女儿和孕妇送到了安全车厢后,在身体发生变异之前跳车自杀,而在之后被感染的老太太果然身体发生了变化,眼神幽怨的看着另一节车厢,那里有自己未被感染的妹妹,言外之意清晰明了,将自身感情与故事悬念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将影片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镜头的切换往往是与人物视角变化紧密相连的,当我们初次看到变异的女列车员过来咬人时,内心必定是相当惶恐的,这时视线就会迅速的环顾四周来观察环境,这些都是电影在表现人物内心时用镜头语言告诉观众的信息,镜头的晃动在观感上有时候是不舒服的,但是随着丧尸的不断增多,观众们逐渐适应了这种不适后,摄像机的角度就会深入到观众内心,惊慌的氛围再次战胜身体的不适,增强了影片的恐惧感。

当石宇在踹那些不断追赶火车的丧尸时,有些丧尸甚至“砸”到了摄像机上,这时随之震动的不仅是那些丧尸本身,还有观众的情绪,影片虽然不是用3D进行呈现,但是人物都相当立体,让观众印象深刻。

04、深入挖掘灾难类型中的复杂人性,温情与亲情在灾难面前显得弥足珍贵。

《釜山行》最能抓住观众的就是对于人性的刻画,这是影片的独到之处,不光是灾难电影,韩国的犯罪电影、悬疑电影等大都开始采用这种方式来刻画人物,比如《熔炉》、《辩护人》等,只是《釜山行》在更加极端的环境下呈现出这样的故事,让观众的情绪更有效的融入到影片之中。

有句评论说影片“斗不过三车的丧尸,打不开一车的人心”,虽然在形式上表现的是丧尸造成的集体杀戮,但是内在核心却是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争斗,北影教授郝建曾说“在恐怖片这种看似不道德的观赏中,我们冷峻的目光直指人的心灵中那邪恶、阴暗的去处,通过直面心理的真实,通过叙事的惩戒,我们让文明之光照进人类心中那些阴暗的角度”,自私是人类的本能,但是在恐惧时克服心中的自私,这样的人就是生活中的英雄。

始终贯穿在影片中的就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温情,石宇对女儿的爱,大叔对妻子和未出生孩子的爱,情侣之间浓情却有些迟疑的爱,以及年迈姐妹之间的温情等等。就连反派人物,在面对丧尸时,也一直在说要回家找妈妈,显然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柔软的地方,无法被触及甚至有时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情感禁区。

影片完成了在繁华浮躁世界回归宁静精神世界的真实呼唤,在这中间还映射了真实的现实生活,影片中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都是不对等的,黑暗往往是压倒性的,但就是这种无法抑制的黑暗却往往表现的光明正大,而善良则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底。

石宇在车站被袭击时,救他的是名乞丐,他将大衣扔在了丧尸头上才给了石宇逃生的机会,而乞丐却没能逃脱袭击,他们有利益纠葛吗?显然没有,但是在危机之时,乞丐表现出人性的光辉比大部分人都要强烈,这种反衬很具有看点。

电影中那些微弱的人性之光呼唤着石宇内心的善良,他可以因为救盛京而被金常务咬伤,最后一句话是“我就算了,可是我的女儿一定要拜托你啊”,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女儿,这是石宇在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丝善念,却也是支撑着他走完人生旅途的根源。

结语:

《釜山行》成功之处就在于他没有受到好莱坞经典灾难电影的影响,反而另辟蹊径的开创出属于韩国独有的“恐怖模式”,即使身处险恶的环境,仍然存有对人性善良的信任,留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这其实就是影片的感人之处,影片没有放弃把希望留给弱者,而是从真实情况出发,做了最合理的处理,灾难片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灾难,还有全人类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和人类对自身命运的焦虑。从文化输出的角度来讲,它不会受到文化的限制,更容易得到全球观众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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