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娱乐 > 电影 > 张艺谋镜头下的福贵,是怎么诠释其生命的韧劲的?

张艺谋镜头下的福贵,是怎么诠释其生命的韧劲的?

美国《时代》周刊曾评价《活着》小说里的福贵:当这部沉重的小说结束时,活着的意志,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走的东西。

1994年,一部由葛优主演,郭涛、姜武作配,被国内封禁,以至于无法在国内上映的电影,成功拿下了戛纳的许多大奖和提名。

这部电影,便是张艺谋执导的《活着》。

《活着》,改编自余华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福贵由富家子随着时代的洪流,慢慢地蜕变成一个认真活着的平凡百姓的故事。

按照惯例,张艺谋的作品,一直都富含其创作风格,他总是将自己的电影主题和个人思想都隐藏在他的电影语言的运用中,例如小兮前文所写的《红高粱》,他将“故事的野性”都藏在了那些色彩里。

可《活着》,和他以往的风格太不同了,这一次,他将重心直接放在了讲故事上面,透过福贵自身的视角去讲述福贵的一生,没有刻意渲染的悲剧,更没有长篇大论的道理,张艺谋用最朴实的镜头,将一个生命的韧劲都一一拍了出来。

活着,有多难?死亡,又有多近?福贵的一生,是堆砌的悲剧,还是现实的影像?在福贵的身上,我们都能找到答案。

交换的人生轨迹

早年的福贵,沾惹了他父亲身上的坏习性,吊儿郎当、嗜赌成性,成日宅在赌坊里,硬生生地将自己熬成了皮包骨的颓废青年,家中老父母,房中妻儿的劝阻,全都被他抛诸脑后,尤其是那句:这戒赌啊,就跟戒大烟一样,咔嚓一下,齐根断了,那就得出人命,还得慢慢来。

只可惜,赌场的龙二没能让他慢慢来,他的赌性没能让他慢慢来。

他将自己的家业全都在龙二的算计中,输了。妻子家珍带着女儿和肚子中的孩子远走,父亲在结清赌债的那一刻被气死,母亲缠绵病榻,而他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活着,这一次的戒赌,是真的咔嚓一下,齐根断了。

福贵曾经吐槽龙二皮影班子里的皮影戏“这戏唱的比驴叫还难听”,甚至自己直接下场露几声,一曲小黄戏,在福贵的口中唱的“活色生香”,但这也是最讽刺的,谁能想到,最后是他自己接过了皮影班子,以唱皮影戏为生?

很多影评人都说《活着》是老谋子最好的一部作品,尤其是老谋子透过皮影戏,将福贵的人生重合在皮影戏上,任由皮影戏载浮载沉。皮影戏作为老谋子在这部影片中使用的特定意像,将这个故事的厚重主题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小兮却觉得,皮影戏只是其中一种,而离福贵更近的,是死亡的时刻惦记和福贵生而为人的觉悟。

生而为人,活着便是对生命最好的回报。

所以,当家道败落后,家珍听闻了福贵的洗心革面,不再赌博,便带着女儿儿子回到了他的身边,全家人的幸福,似乎在那一刻要开始了。

为了一家人能够好好活着,他不惜到龙二那里去借钱,面对着龙二的羞辱,他唯唯诺诺地接着,龙二带着他到仓库里找出了早已经蒙尘的皮影戏道具箱子,让他自己组建戏班子去唱戏。

原本是龙二的营生道具,如今变成了福贵的,原本是福贵的家业,如今成了龙二的家业,一个是往上爬不择手段,一个是为了活着低声下气,这样人生轨迹的交换,这一刻,他们都还不懂的判断,这究竟是好是坏。

直到多年后,龙二被判为地主,成分有问题,还不配合清缴,将福贵原本的宅子一把火烧了之后,落在龙二身上的5道枪声,吓尿了福贵,同时也让他庆幸,自己的一家子还能好好活着。

爬过死人堆后的小心翼翼活着

对于镜头语言的应用,老谋子一直是驾轻就熟,有独到的眼光的,他用了一场雪景的戏,将福贵对生命的敬畏和执着透了出来。

走街串巷过日子的福贵和春生,最终被抓了壮丁,但他们却没有出现在真正的战场上,而是在一片荒凉的雪地上。

凛冽的北风,飘雪的寒冬腊月,他和春生,老全在雪地里避风寒,耳边是阵阵嘶哑的哀嚎和入骨的冷意,他们从死人身上拿到了酒,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场,醒来便是满目的荒芜和寂静。全部人弃车而逃,远远被围起来的一块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更没有人通知他们的家人。

福贵,咱们可得活着回去呀”

“回去了,可得好好活啊”

这两句话的意思截然不同,却是承接着的,在这一刻,福贵心里对生死的体会更深了,尤其是此时的他心里还有着许多牵挂。

病榻中的老母亲不知如何了,妻子,女儿,儿子还好吗?皮影戏,是要还给人家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来不及送的母亲,哑巴的女儿,背着儿子在夜里给人家送热水,那一刻的酸楚,也只有福贵自己心里知道。

从死人堆里爬过之后,为了活着,他更加的小心翼翼。

集体说要捐铁,他带着一家子二话不说,差点都将皮影戏道具上的铁丝一起扒了;儿子教训欺负姐姐的小孩,被人家说了一句“反革命”的话,他着急地就抓起儿子打,生怕被定个不好的成分;区长要来,明知儿子已经好几天没睡,正睡的熟着呢,还是将儿子背到了学校里。

可仍旧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和福贵有着为了“能开上车子,死也愿意”的过命交情兄弟春生,硬生生葬送了福贵儿子有庆的命。

在这一刻,福贵仅存的一点友情,变得很稀薄,对亏欠儿子的追悔,变得深刻。

著名学者周国平曾经虚构了一个《落难的小王子》的故事,故事中,小王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

这一刻,将这句话用在福贵身上,怕是他也能懂的吧。

福贵的故事,不是悲剧

原著作者余华曾经说过自己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以旁观者的角度根本无法下笔,只有切换成第一人称的时候,这部小说才写的无比顺畅。

福贵的一生,当然是他自己经历的,他才知道是什么。

随着年岁渐长,福贵和家珍带着自己仅剩的女儿过日子,不久后女儿凤霞也因为难产而亡,这样的死亡,是时代的必然性。

真正的医生都被关了起来,即便他们想方设法找了来,也因为饿到了极致,最后又被馒头噎着无法动弹,更为讽刺的是,凤霞的儿子,福贵的外孙子,就叫馒头。

《活着》的时间线拉得很长,以顺序的方式阐述了福贵的一生,难能可贵的是,这部电影没有刻意放大那些关于死亡的悲痛情绪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我们看来,故事里他们的时间是一晃而过的匆匆数十年,可故事中的他们,却是真真切切地过了数十年的,这样的时空差距,注定是会造成不一样的生命体验。

福贵的父亲被气死,雪地上尸横遍野,老全中枪的猝不及防、来不及给母亲送终,儿子早早惨死,女儿难产而亡……每一幕死亡的画面里,都很快被切过,甚至直接跳到了较长的时间线以后,无形中淡化了福贵和家珍活着的悲痛,同时淡化了观众看片的情绪。

小说里,福贵的身边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一只名为“福贵”的老黄牛为伴,电影里,张艺谋用不一样的结尾,给福贵的生活留下了些许温情,至少,在我们看到的时间线里,福贵还有许多亲人活着。

他的妻子,女婿,外孙都还活的好好的,甚至,那个皮影箱子,又再次承载了他们家的“新生命”——来自那些小鸡。

这又会是一个新的循环,但不变的是,福贵还活着,他的故事,不是悲剧,只是经历。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本人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souzhinan.com/yl/3110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