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电影《蝴蝶梦》的人都很喜欢琼·芳登扮演的无名女主，也就是曼德利庄园主迈克西姆·德温特后来娶的妻子。但若是只看过小说的读者，或是先看小说再看电影的观众，可能会跟我一样，并不认为这位女主很可爱。
《蝴蝶梦》剧照
这是一桩令人瞠目结舌的婚姻
在小说中，女主角本是一名孤苦无依、依靠给范·霍珀夫人做女伴而谋生的灰姑娘，偶然遇见丧偶的曼德利庄园主迈克西姆，成为他苦闷心灵的慰藉，并因此机缘成为了新的德温特夫人。
这是一桩令人瞠目结舌的婚姻，不论从哪方面，男女主都不般配，甚至比我们常说的大叔和萝莉的组合还要糟糕。后者至少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各取所需，各安其位。
《蝴蝶梦》中的女主角对迈克西姆几乎可说是完全不了解，除了认识这个人的肉身，知道他有钱，她对迈克西姆的人品、性格、经历，全然不知。
不懂就问，她却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身份的差异带来的是人格的卑微——而这原本并非因果关系，在无名女主身上，却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女子，能吸引见多识广的迈克西姆，本身就很反常。
凡事反常则妖。这一点，女主的原雇主范霍珀夫人已一眼洞穿。
迈克西姆会选择女主，是因为她跟前任德温特夫人丽贝卡截然相反。迈克西姆的选择，是想抹掉旧时回忆，重新开始。
《蝴蝶梦》剧照
女主缺乏自我意识
迈克西姆对女主的感情是可疑的，除了他自说自话的爱，在小说中很难看到他做了什么来证明他对女主的爱情。这也让原本就自卑、怯懦的女主越发卑微、可怜，越发难以展现她的可爱之处。
女主的可爱之处是什么呢？电影版《蝴蝶梦》中，琼·芳登扮演的女主之所以会让人满怀好感，主要是因为她美。美而温柔，美而善良，美而忠诚。
说到底，美貌帮大忙，有这个打底，女主的其他优点就有了展现的机会。
然而在小说中，这一切都得靠读者去脑补。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法，使得女主无法自夸外表，反而是隐形第一女主丽贝卡的美貌与聪慧、才干，都通过旁人的描述给人留下至深印象。
相形之下，女主的自卑、怯懦、平淡、乏味、平庸，在丽贝卡的映衬下，如在放大镜下一般，触目惊心。
这是作者达芙妮·杜穆里埃通过文字施加的魔法，旨在突出小说真正的女主角丽贝卡的神秘与个性。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无名女主，生生成了这颗巨星光芒下的牺牲品。
女主在丽贝卡一手打造的曼德利庄园中，就像一名莽撞又卑怯的闯入者，与庄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迈克西姆的爱情。
爱情不是依附与擭取，而是势均力敌。女主与迈克西姆之间，隔着无数的鸿沟，难以跨越。女主是在进入曼德利庄园之后才明白，要成为这儿的女主人，并非一纸婚书就能让她名至实归。管理这间庄园所需要的各种才干和品位，她全都欠缺。
女主重新认识了自己，却并没有反省和奋起直追，而是选择继续依赖迈克西姆的感情，只要他对她笑一笑，不怪她，只要他表示他爱着她，她就能暂时平静下来。
然后，一切故我。女主缺乏的不仅仅是奋起直追的勇气和行动，更重要的是，她缺乏自我意识，从精神到生活全都附属于他人。
这不能全怪她，还得怪这桩婚姻的跨度太大，又太过匆促。更重要的是，要怪男主迈克西姆太过自私，为了让自己从困厄中脱身，他病急乱投医，选了一名可怜的年轻女子来做解药。
《蝴蝶梦》剧照丹弗斯夫人
女主与丹弗斯夫人是一类人
女主快要撑不下去时，忽然得知迈克西姆杀死了丽贝卡，此时她百感交集，脑子里全是迈克西姆并不爱丽贝卡的声音，整个人都被注入了力量。
虽然丽贝卡放荡、邪恶，可是无论怎样，迈克西姆是杀了她的人，女主没有丝毫责怪他的念想。这在她，是充分信任迈克西姆，哪怕他杀了人也是正确之举，但在读者看来，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丽贝卡的为人，通过她的崇拜者、忠仆丹弗斯夫人的佐证，显然是放荡、无耻的。即便是从迈克西姆的角度来看，丽贝卡没有遵守两人的契约，带人进庄园厮混，并扬言要让她的儿子继承曼德利庄园（故意激怒迈克西姆的谎言），她的表现实在很过分，然而这不代表迈克西姆就此有了开枪杀死她的权力。
女主欣喜于迈克西姆不爱丽贝卡的表白，立刻变得充满了勇气和自信，开始与迈克西姆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这在她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接纳，但这不能证明她的可爱，只能说她对迈克西姆的忠诚，胜过了独立思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主和丹弗斯夫人是一类人。后者认为丽贝卡是完美的，无条件地崇拜和忠实于主人，她的灵魂已不属于自己，而是被丽贝卡所控制。女主也一样，只是她的所作所为，被披上了爱情的外衣。
参考书目：《蝴蝶梦》（达芙妮·杜穆里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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