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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从良多的窘境,看如何构建幸福家庭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是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篇语。“相似”势必暗示着某种规律,发现这种规律将意味着挽救很多潜在的不幸福家庭。

擅长“家庭问题”的日本导演 是枝裕和在《步履不前》之后,又拍摄了一部它的姐妹篇《比海更深》,说是《步履不前》姐妹篇,主要是该片依然着眼探讨“家庭问题”,并且两部影片母子二人都是由资深演员树木希林和阿部宽来扮演。是枝裕和的电影题材多具社会关怀和人文主义色彩,在《比海更深》这部影片中,依然延续他细腻如水,温馨中交织着伤感,诙谐感人的风格。

电影剧照

《比海更深》讲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良多曾经是一名专职小说家,他的第一本小说《无人的餐桌》获过某种奖项,后来就陷入了创作危机,无法再写出优秀的作品,无力负担儿子的抚养费,不得已去做私家侦探,以缓解生活的窘迫。已经离婚的良多倍感孤独和挫折感,父亲也刚刚去世,良多带着儿子真悟来郊区看望母亲,不巧正赶上台风,来接儿子的前妻也被迫一起留宿,久未聚首的一家人团聚了一个晚上,良多的母亲利用难得的机会,极力挽回四分五类的家庭关系。

这部影片的主题和“亲情的别离”有关,夫妻的别离,父子的别离,电影的名字“比海更深”取自邓丽君的一首日本歌曲《别离的预感》,“比海更深,比天更蓝,我对你的爱已达到极限”。这种别离透着淡淡的伤感,淡淡的无奈,还有淡淡的一丝希望。许多人看完电影都深受启发,尤其是良多的母亲在刮台风的那个晚上对一无所成的良多说的那番话,也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和家庭不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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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幸福:有时候要肯失去些什么才能得到

影片里的良多一直都抱着当小说家的梦想,希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不能否认良多比大多数人在写作上具有一些天赋,要不然,年轻的时候他的小说也不可能获奖。从良多的妈妈和孙子真悟的谈话中,我们也知道,良多小时候的作文写得很好,但我们知道有一句话“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试问有多少人曾经像良多一样有着自己喜欢的梦想?几十年过去了,那些人都实现了吗?这似乎就像真悟在公园的迷洞里在质问他爸爸良多的那句话。梦想没有实现之前,有多少人像良多一样走在漫长漆黑的日子里,这时候问题来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在家庭责任面前,你还要坚持梦想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电影剧照

毫无疑问,良多选择了坚持梦想,但也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妻子离开了他,选择了没有爱情的多金男,儿子在他不太好的榜样的影响下,宁可放弃很有天赋的棒球运动员可能,而选择毫无生气的平凡的公务员。这就是现实和梦想赤裸裸的冲突,你只能选一边。我们试想良多如果放弃小说家的梦想,找一份看起来“靠谱”的工作,可能他的结局有是不同的,而这一种通常是大多数人选择的,平庸但很幸福。

针对梦想和现实这个问题的矛盾,是枝裕和并没有明确的给出自己的观点,他只是静静的在旁边客观的观察,把思考给呈现给观众毕竟这个问题的选择无所谓对错,世上没有双全法。但我们必须承担自己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或拥有平凡的幸福或梦想成真,亦或一事无成落魄一生。

(2)深爱:很多人都没有,不影响快乐

“比海还深”的爱情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但人生漫长,日子还要过,并且还要快乐的过,就像影片里良多的妈妈和他爸爸的感情。

通过良多的妈妈和儿女的聊天当中,我们知道良多的爸爸不是一个“好丈夫”,年轻的时候把良多妈妈攒的钱都偷出来挥霍掉了,以至于妈妈想住上大房子的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妈妈忍受了爸爸50年,但他们之间也有爱,妈妈嘴里说着把他爸爸的遗物都丢了,却默默的保存了很多,包括良多第二天走时穿的爸爸的那件衬衫。

良多爸爸和妈妈之前的这种爱情在我们平凡的日常经常见到,他们打打闹闹,但那种相濡以沫的朴素的爱,已经不知不觉的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同时我们也看到,良多的前妻为了生活,宁愿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但条件好的男人作为再婚对象。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和无奈,人们还要在这种无奈下努力寻找幸福和快乐,这也是枝裕和所要表达的,当人们没有深爱或是不能深爱的时候,该选择如何活下去。

(3)珍惜眼前: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尽力挽回

良多通过对前妻的跟踪,发现前妻开始约会之后,有了一种醋意和危机感,他很想挽回这段感情。但另一方面他又死抱着当小说家的梦想,困在生活里,走不出来,十分的无奈。

良多对于自己有可能因为付不起抚养失去见儿子的机会感到恐慌,他极力的想在孩子心目中巩固自己父亲的位置,拉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在儿子的心目中留下他们父子情深的印记,就像刮台风的那个雨夜,他带着儿子来到公园里的迷洞,创造他们父子二人独有的特殊的氛围和记忆。

对于良多以上的表现,很多人也会像良多的前妻一样问良多;“你以前干嘛去了,一个月扮演一次父亲的角色,你不觉得可笑吗”。确实,良多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角色,似乎觉醒的晚了点,一切都向着似乎不可逆转的方向在发展中。首先,良多自己还没有从遥不可及的梦想中彻底回到现实中来,莫名其妙的拒绝了一个做插画的赚钱机会,其次,良多的前妻似乎也对良多彻底失望,为了生活已经开始考虑再嫁了。

电影剧照

这一切让我们看起来有些遗憾,但好像影片里的每个人又无力改变什么,就像良多的妈妈,在那个台风之夜已经做了应该做的一切,最后只能无奈对良多说:“为什么男人都不懂的珍惜当下呢?总是再追求失去的东西,想着无法实现的梦想,被这些东西困住,每天不快乐呢?”我想这也是是枝裕和在这部电影最想表达的思想吧。

我们不知道坐在妈妈旁边的良多对这些话有没有认真的思考,也许有,也许没有,导演没有给我们明示,因为这两种可能都有。现实中有些人会一直执迷不悟下去,也有一些人会在某一刻幡然醒悟,总之,生活会有很多不确定性。是枝裕和给观众留下了猜想的空间。

实际上,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在不断地选择中,我们在舍弃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获得一些东西,而每个人命运的不同或者说家庭的幸福与否,都是每个人选择的差异所造成的。我们从良多的选择给自己造成的窘境当中,所悟出的这些道理,可以为人们如何构建家庭幸福提供某些提示和方向。

电影剧照

从《比海更深》,看是枝裕和的电影美学风格

是枝裕和拍过很多作品,大都以家庭问题和社会问题为出发点,深刻剖析家庭的亲情和隔阂给家庭成员关系所带来的影响,甚至包括对死亡的探讨。是枝裕和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它有很多作品都是自编自导的,比如这部《比海更深》。他会在电影当中融入了很多日本传统文化含蓄内敛的美学风格当然,在他对人类复杂情感充分表达的同时,也会不漏痕迹的使作品呈现出悲剧之美。

在《比海更深》里,公园里的那个迷洞建筑多次出现,那是良多小时候经常和爸爸一起躲在里面玩耍的地方,给良多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如今,良多为了挽回对儿子的爱,在台风来临的雨夜,带着儿子真悟也来到迷洞里,来一场只有他们父子的对话和游戏,这个是很有象征意义的,完成了人物情感之间关联的暗示。这种表现手法在日本叫作“幽玄”,是指通过间接和委婉的方式将人们 心灵最深处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表现出来,增加了作品玄妙含蓄的魅力。

导演是枝裕和

在是枝裕和的镜头下,人们承受的情感创伤主要来自两种:一种是由于死亡带来情感的缺失,一种是由于抛弃或者是分离带来的情感缺失。

在《比海更深》这部影片中这两点都有涉及:一个场景就是妈妈漫不经心的往窗外看了看,跟良多说:“我会死的吧?我现在感觉越来越衰弱了”;还有当妈妈和良多正在说话的时候,背景音乐想起了邓丽君的那首《别离的预感》,更是为当晚因为台风难得一聚的四分五裂的家庭蒙上了一层忧伤的情调。一切都看起来发生的那么自然,这是枝裕和独特的表现手法,他的作品里在叙事上从来不力求过分的渲染种种悲伤,而观众却能在缓缓的不经意的诉说里感觉到淡淡的哀伤的美。

“并非我在孕育作品,作品也好,感情也好,都早早的孕育在世界中,我不过是将他们捡拾和收集,然后捧在手里,展示给观众看”这是是枝裕和说的,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全文完)

参考资料

1 龙晓璇,浅谈是枝裕和电影美学风格 【北方文学2018年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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