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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区》:宁浩电影中的人性寓言和空间叙事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的70周年,国庆献礼影片《我和我的祖国》未映先火的趋势势如破竹,这部影片由陈凯歌、张一白、管虎、薛晓璐、徐峥、宁浩、文牧野联合执导,将新中国的7个经典瞬间重现,在小人物的视角下见证大时代的变迁。

说起这7位导演,每一个的名字单拿出来都足够奉上一出好戏,极具个人特色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叙事方式讲故事,今天玛妮就和大家来聊聊这其中个人风格最突出的宁浩以及他“波折”最多的一部代表作——《无人区》。

宁浩式「西部往事」

宁浩作为一位青年导演对中国影坛的意义首先在于他所带来的类型实践的突破,“当一部影片达到某种程度的成功,它便变成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事件,它的品质问题便变成次要的了。”

2003年国内影坛展开市场化改革以来,类型电影日益成为业界讨论与实践的热点。《疯狂的石头》以小搏大的“神话”点燃了大批电影人对“低成本喜剧”及黑色喜剧的创作热情,宁浩更被认为是国内少有的具有较强类型实践与掌控能力的青年导演。

《无人区》是宁浩在“疯狂”系列后的转型之作,影片在完成之初就被冠以西部片之名,在彼时“中国第一部西部片”(《西风烈》)还未诞生的中国影坛,这一尝试无疑具有首创与启发意义,足见宁浩对类型片的野心。虽然当影片上映已经是四年之后,中国影坛格局也已发生变化,《无人区》在影像造型上对西部片元素的借鉴与运用仍具有广泛的启示意义。

影片的故事发生在西北荒漠区,买卖鹰隼的暴利衍生出一种新的犯罪职业——偷猎者,黄渤饰演的杀手便是狩猎的其中一员。

他在一次打猎中被警察当场捉到,誓要让他牢底坐穿的警察却在押运途中发生车祸当场去世,这自然不是意外,而是出自犯罪团伙老大之手。

画面一转来到法庭,徐峥饰演的潘肖是位利欲熏心的无良律师,凭借自己的巧舌如簧将这起案件归结成了警察酒驾而造成的意外……最终老大无罪释放。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圆满,潘肖和老大在律师费用结算方式的不一致最终决定用老大的车暂作费用抵押,殊不知驶向无人区的这辆车也将会在接下来该改变潘肖的整个人生。

在路上意气风发的潘肖兴致冲冲,明天还有一场新书发布会的他仿佛看到了名利双收的新生活近在眼前,故事在这里就此反转,公路上出现一辆装满干柴的卡车,超车没有成功的潘肖还收获了卡车车上迎面而下的一口痰。

无人区的道理是无人听的,拦车理论的结果是挨打并且被撒尿在车上这样更大的羞辱,潘肖不仅从此和彪悍的卡车司机杠上,更有黄渤饰演的杀手在路的前方等他。

在荒无人烟的大戈壁滩上,所有人都剥离了社会身份,成为一群野蛮的动物,唯一的欲望就是钱和活下去……

类型化影像风格

西部片毫无疑问是好莱坞电影中最为丰富和持久的类型,驰骋于广袤沙漠中的马上英雄被视为“美国梦”的经典代表。在《无人区》中英雄的形象被颠覆,环境表征的含义也发生了变化,但滚滚黄沙、开阔的空间和嶙峋的石山等西部片中心意象得以保留,宁浩导演延续了该类型以极具张力的视觉空间来隐喻社会与人性的做法。

影片一开始,伴随着男主角潘肖“这是一个关于动物的故事”的旁白,银幕上出现一片广袤的戈壁滩,超大广角镜头搭配低机位的“动物视角”,经过后期DI调色处理的画面呈现出一种略显怪诞的土黄,黑暗阴沉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视野内无一丝生命迹象,环境的威压感呼之欲出。

紧接着是三个平均时长约3—4秒的定景空镜头,画面中嶙峋的怪石透着荒凉与敌意,导演仅用这短短四个镜头就为观众打开了六百里无人空间,干净利落的环境交代之后一只飞入镜头的鹰隼开启了整个故事。

影片在整个叙事过程中不断地插入大远景、远景镜头以描绘、强化空间,使环境融入整部影片的血脉中,成为电影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漫山遍野的黄成为影片的主调,胶片的颗粒感配合无尽黄沙形成了影片粗糙的质感,荒芜开阔的空间里弥漫着危险与孤独,“夜巴黎”、没有尽头的公路、荒凉的小镇乃至连绵无尽的高山土坡,每个场景的造型都带有明显的仪式性与符号感。在这些大景别镜头中人被缩小成银幕上的一个点,更多的时候画面中除了寂静的戈壁滩空无一人,风卷起黄沙呼啸,更把观众卷入了一片仿若无人的梦境荒漠,凌厉的影像中透着几缕残酷的诗意。

“后现代”电影主题

“时间的流变和空间的转换,在电影中有着无穷的潜力,而这正是电影叙事的重要条件和基本特征。画面是片断的,依靠剪辑技巧构成完整的时空复合体,创造一种非连续的连续性,画面又是整体展现,能指和所指呈共时性存在,空间词语成为主要语言手段。”作为一门时空的综合艺术,电影的空间在叙事过程中一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新世纪以来,随着后现代主义影响的不断深入,电影作品中的时间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空间化倾向,把时间性叙事转换成富有视听冲击的空间性叙事成为主要发展潮流。宁浩在之前的两部“疯狂”电影中就采用了这种方法:在多线索交叉叙事的复杂架构下,影片的时间线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空间反而成为观众理解情节的主要依据。

《无人区》虽然回归了单线条叙事,影片空间的叙事地位却较之前作来得更高,宁浩试图在线性叙事的链条中抓住一切营造空间意象的机会,通过塑造强有力的叙事空间把故事讲得更富情绪感染力。

电影围绕一明一暗两条线索展开:明线是主人公潘肖驾车走在返家的无人公路上,他在途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从社会人到动物再到英雄的心灵蜕变,最终在一场大火中完成了灵魂的升华;暗线则是笼中两只被盗猎的国家珍禽——阿拉泰隼的命运,这两只价值一百万的鸟象征着金钱与欲望在各方势力中不断流转,最终在潘肖手中重获自由。

在这两条线索之下,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是整个故事展开的前提,“无人”二字点出了这一空间被遗忘、脱离社会的根本特质,为“无人区中尽是坏蛋”提供了逻辑基础。而无人区中的“有人区”,六百里公路、“夜巴黎”加油站和二道梁子作为关键情节点的空间依托,被创作者赋予了深刻的寓意,在叙事中担当重要角色。

无人公路代表着主人公潘肖的内心,他在路上的一系列经历使他在历练中逐渐认清了自我,路的终点是他的自我救赎与回归。“夜巴黎”则标志着危险的开始,是潘肖由社会人转变为“动物”的重要一步,象征着他坍塌的心理防线,展现了他的欲望和迷失。二道梁子作为潘肖最终放飞阿拉泰隼的地方,代表着生命的回归,是他在历练的最后一刻自我救赎的圣地。

当潘肖驾驶着装有阿拉泰隼的汽车驶离公路检查站时,故事实际才真正开始,在这一场潘肖的心灵旅程中,场景不断地在公路、荒漠和“夜巴黎”之间来回转换。

潘肖遭遇的人愈来愈多,与他们的冲突也越来越复杂,烧车、撞人、被宰,杀人未遂,被妓女搭便车,空间每转换一次,人物关系就复杂一分,矛盾纠葛就升高一级,意外连着意外,突转接着突转,影片沿着六百里公路朝着失控的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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