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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电影《芙蓉镇》

导演


《芙蓉镇》是中国第三代导演谢晋1987年的电影作品,阿城和谢晋共同编剧,刘晓庆、姜文、郑在石和张光北等主演。电影讲述了在湖南、广州和广西交界处有一叫芙蓉的镇上,人称“芙蓉姐”、“豆腐西施”的女人胡玉音(刘晓庆饰演),历经1963年“四清运动”、1966年“文化大革命”,直到1979年拨乱反正的风雨人生故事。


《芙蓉镇》的声名早如雷贯耳,即将不惑40岁的我,32年后再看,仍然看得下去,中间数次偷偷在心里笑,临到收尾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不得不说《芙蓉镇》是一部称得上伟大的作品,单凭这部电影,谢晋就可以称得上是“大导演”。中国导演很多,能够负起“大”字的导演不多。


跟《芙蓉镇》有些类似的电影作品,8090后相对熟悉的应该是中国第五代导演张艺谋的《活着》、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他们同样因此而称得上是“大导演”。


按照辈份来论,《芙蓉镇》属于爷爷辈作品,但拍摄上映较为接近,《霸王别姬》1993年,《活着》1994年,受拍摄装备、剪辑技术限制,特别是政治审查敏感度各异原因,严格来说,《芙蓉镇》影像水平偏弱。就故事完整度来说,各有千秋,但《霸王别姬》的戏剧冲突性更强,加上国粹京剧的加入,属于三部影片中的佼佼者,饰演程蝶衣的张国荣2003年跳楼而死,愈加增加《霸王别姬》作品的魅力。


《芙蓉镇》优于《活着》、《霸王别姬》之处在于,在导演谢晋的镜头下,我感受到了鲁迅,正所谓少年不识周树人,等到读懂已是沧桑人。


《芙蓉镇》里,我听见了呐喊,看见了彷徨,我认为片中的谷燕山(郑在石饰演)多称“老谷”,就是导演谢晋的化身,在冰天雪地中,老谷酒后声嘶力竭地叫着“完了”、“没完”、“完了”、“没完”,然后仿佛再回到曾经伤害掉自己下体的那场战斗中,唐吉坷德地大战风车似的,最后精疲力竭倒地。


我一度以为老谷会被冻死,因为电影中并没有安排人去救护老谷。正如最近热播的《长安十二时辰》中徐宾说的,“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听故事啊?因为在故事里好人总是有好报。”作品总要传递希望的,谢晋安排老谷活下去,而且参加见证了芙蓉姐和秦书田(姜文饰演)这对“黑夫妻”的婚礼,还在秦书田被判10年有期徒刑住牢期间,芙蓉姐羊水破生死关键的大雪夜里帮忙照顾,这才好人有好报,芙蓉姐和秦书田有了儿子“谷军”。


这是谢晋给《芙蓉镇》的希望,更是给中国的希望。毕竟,《芙蓉镇》何止讲的是芙蓉镇,是全社会,是你的爷爷辈,甚至就是你我他的故事。


演员


我不是特别清楚1987年演艺圈的情况,但是《芙蓉镇》中的演员个个到位,哪怕是一个街上走路的路人、吃米豆腐给钱的大娘,可以说,个个演技都是大师傅级别的,绝非今天演艺界那些所谓的骚年大腕能够比拟的。


看《芙蓉镇》的都知道,其中芙蓉姐前男友黎满庚(张光北饰演)的老婆,一个带着三个女娃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形象,就凭她看黎满庚跟芙蓉姐讲悄悄话的眼神都可以得奖,一个嫉妒的眼神传达出的是背后对这一人物的深刻理解。时间久远,我专门查了下,她叫徐宁,凭借《芙蓉镇》获得了当年第七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配角。


还有个女演员徐松子,扮演公社革委会主任的李国香,一出场,一讲话,眉头一皱,眼角一歪,那种搞运动搞斗争的“官僚嘴脸”,让人一看就恨从心来。因果报应,李国香1963年斗右派,1966年被红卫兵拉到街上批斗“破鞋”时,真叫人哭笑不得,她鄙视秦书田和芙蓉姐等五类分子,羞于跟他们为伍,但又被红卫小兵嫌弃吐唾沫批斗,两边不是人,在雨中纠结地说“我是,我是左派啊”时,我是“噗嗤”笑出声的。


徐松子凭借《芙蓉镇》精湛的演技在1988年获得第26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大奖,尽管听都没听过这个大奖,起码说这演技是得到肯定的。


1987年35岁的刘晓庆饰演了《芙蓉镇》中的胡玉音,即“芙蓉姐”,当年拿下第七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她的演技就不用说了,一颦一笑一哭,处处精湛,尽管五官身材并不是顶级的,但我认为刘晓庆是最合适饰演武则天和杨贵妃的女演员,截至目前无人能够出其右。


在电视剧《武则天》里,40岁的刘晓庆也确实从16岁一直演到83岁,剧中看不出丝毫破绽。刘晓庆的情感跟她的演艺生涯一样丰富多彩,前夫:王立、陈国军、孙湘光,前男友:姜文、伍卫国,目前丈夫王晓玉。


目前刘晓庆的主要标签是“女富豪”,1990年时就凭房地产投资成为“中国亿万富姐”。最近的一次露脸是2015年电影《寻龙诀》,60岁的她饰演了个大反派。


姜文,2010年的《让子弹飞》让他圈粉无数,其实他在很久以前就很牛逼了,《芙蓉镇》和《红高粱》奠定了姜文在演艺界地位,他和葛优、陈佩斯被认为是中国三大实力派艺人,1993年导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1998年自导自演的《鬼子来了》,都是以魔幻主义形式讲述人性和欲望,属于大多数吃瓜观众“看不懂”的电影,实质很牛逼。《让子弹飞》只是商业了点,大家看得懂又体验到姜文的“男人荷尔蒙”爆棚的快感。


姜文像极了《芙蓉镇》中的秦书田,自认为有才华“高高在上”,搞得很多作品都是“自说自话”,带有强烈的个人特色,以至于后来的《太阳照常升起》、《一步之遥》、《邪不压正》并不怎么大卖,女主角都是他老婆周韵,这点跟陈凯歌但凡电影都有其老婆陈红很像。


看《芙蓉镇》中年轻的姜文,我一度把他当做了夏雨,两人年轻时太像了,夏雨是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男一号,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新加坡国际电影节、金马奖、金鸡奖、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六大影帝于一身,但个人演艺发展来看,跟年轻时的姜文差了N个层级。其实,夏雨演技各方面都不输姜文,人啊,时也运也命也,要跟自己比,别总跟牛逼的人比,这样或许心理上能够好过些。


内容


我曾经多次说过,对观众来说,好的文艺作品就像盲人摸象,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汉姆雷特,每个人看到的点各不相同,而这个作品从来没有故意预设这些点,只是单纯地想讲好一个故事。


总想着教育人,这是现在很多电影生硬插入金句的通病。


《芙蓉镇》既然是鲁迅式作品,自然少不了讽刺和单刀直入的手法。


在芙蓉镇负责教育五类分子的黎满庚,在犹豫挣扎要不要上缴芙蓉姐请求他保管的1500元时,流着泪说:“人啊,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否则就活不下去啊!”最后还是执拗不过私利,辜负了芙蓉姐上缴了1500元。而就在刚刚之前,黎满庚还在传达上级文件,要求秦书田写好标语,内容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我在想,这个标语应该是没写完,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带来的伤害和破坏”。伤害和破坏到什么地步?芙蓉姐为了看看自己男人桂桂的坟地时遇见了秦书田,黑夜中看不清,害怕地问:“你是人是鬼?”秦书田回答:“怎么说呢?我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鬼。”


又人又鬼是个“傀”字,现在很过官场的人讲到政治,常常说“要想混的好,给老板办事,有时候你要办人事,有时候你还要做鬼事”。


两千多年了,社会文明在进步,科学技术在发展,但是,人性一直原地踏步踏。


是人不是神,每个人内心都有不可告人的脏和恶,人一生下来就开始不断祛除脏和恶,能够坚持做得比较好的成了圣人,毫无自我革新精神,甚至靠脏和恶得利的群体,要么进了牢房,要么内心被上了枷锁,一辈子都在忏悔。


中国人讲究因果报应,《芙蓉镇》王秋赦最后成了疯子,1979年了还在敲着破锣喊着“运动啦,运动咯”,处处被人骂脏和臭,还叫他滚开。但似乎谢晋导演对革委会主任李国香似有偏爱,人不仅没事,还带着男秘书开着小汽车说到省里去办结婚手续,当然,刚出狱的秦书田正告她“安安静静成个家,学着过点老百姓的日子,别总想着跟他们过不去。他们的日子,也容易,也不容易啊。”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谢晋导演采取里是“宽容和饶恕”,有时候宽容和饶恕是对恶人一种更大的惩罚,作过恶的人过得怎么样,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一切岁月说了算。


给岁月以宽容,《芙蓉镇》是一部悲天悯人的作品。谢晋通过这部作品在喊话,有的是喊给庙堂之高的干部听,有的是说给处江湖之远的老百姓听,比如秦书田那句“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要知道,选择自由是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剥夺不了,哪怕身在牢狱,身在纳粹集中营,一样可以乐观地选择“我要活下去”,认定了选择,你就会千方百计地用主观能动克服客观困难。


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芙蓉镇》里面,你看着那些披着人皮说着人话的人比聊斋里的画皮还吓人,甚至在时至今日仍然隐形和间接地存在着,终其一生都未曾接触过这种暗黑,那你应该庆幸自己运气好走路没见鬼,如果手气背遇到了,自我打气“别怕,千万别忘记阶级斗争”,寻找属于自己的秘密武器,一时隐忍的求生秘籍也好,镇妖降魔的桃木剑也行,总之,就是要跟命运斗争到底,因为,活下去就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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