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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片《你好,疯子》:从三个角度解读这部小成本制作的魅力

活着就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还很恐惧。@依然如初心

导言:《你好,疯子》是一部改编自同名话剧的影片,由八零后导演饶晓志执导。这部影片是饶晓志作为大荧幕导演的处女作,无论剧本还是演员演技都可圈可点。尤其是女主角万茜在影片后半段的长镜头,一人分饰七角,演技炸裂。万茜也凭借此片荣获第24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

导演饶晓志似乎是一个自带“黑色幽默”的导演,他的这部《你好,疯子》是一部有着浓烈荒诞色彩的悬疑喜剧。其实,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喜剧,倒不如说是悲剧。因为在一个个笑点的背后都是令人毛骨悚然且值得深思的社会与人性问题。

这部影片讲述了七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莫名其妙被关进一个密闭空间,上演了一出密室逃脱。职业各不相同的七个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社会,他们为了逃离这座阴森诡异的精神病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疯子想尽方法,不折手段。这一系列令人捧腹大笑的荒唐自我证明背后却是对复杂人性的揭露。

作为悬疑剧,随着影片悬疑设置的层层深入,我们逐渐发现这些人物荒诞不经的表现背后还有更加深层的含义。这七个人究竟是谁?他们将如何自证?究竟谁是疯子?一系列的问题都在结尾给我们答案。当我们恍然大悟的时候,内心情绪也变得更加复杂。

这部电影的内涵丰富,我们每看一遍都可以挖掘到不同层次的意义,给人一种脑洞大开的感觉。对于这部影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考。在观看影片时候,我前半部分仿佛看到了人性的复杂,后半部分似乎又看到了自我的孤独。带着疑惑开始,从毛骨悚然,到捧腹大笑,再到感受温情,最后陷入沉思。

01、荒诞喜剧背景下的悬疑叙事风格:除了重重悬疑的打造,还有令人捧腹的黑色幽默

这部电影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影片一开场就将所有人物都置于密闭空间,不交代任何缘由,让观众随着片中的故事发展去猜想。在观影中,导演不会让你闲着,他会有节奏地抛出一个个问题,让我们在这出证明自我的闹剧中,自己寻找答案。

①第一重悬疑让人惊悚,这七个人是如何来到这个密闭空间?

影片一开场,就把观众的胃口吊得死死地。一个电闪雷鸣的天气,一个破败不堪、墙体斑驳的工厂,七个人物连续出场,大家互不相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恐惧。这一阶段,我们对影片的最初感受是惊恐。

此时此刻,我们和片中人物一样,知道的信息微乎其微。我们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心中充满疑惑。随着七个人自我介绍,发现他们职业各不相同,完全没有交集,究竟是如何带着处理过的伤不约而同来到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呢?

当他们一个个说出自己在来到这里最后的经历:

  • 记者在追踪消息时遇到爆炸
  • 老师在讲课时黑板倒塌砸在身上
  • 律师打赢官司,情绪激动哮喘发作
  • 宠物医生遇到电梯故障
  • 女公关在汗蒸时,门锁打不开,炭火一直在烧
  • 出租车司机发生交通意外
  • 无业的姑娘失忆

于是,新的疑问产生了。为什么这群人在发生意外时,不是送往医院,却是来到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究竟是他们的一场梦?还是死亡之后的穿越?悬疑就此产生。

这种对信息完全隐藏的展现手法,让观众感到惊悚,又充满好奇。因此,观众完全无法预料他们究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影片就此牢牢吸引观众好奇的目光。

②第二重悬疑令人疑惑:他们要如何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这七个人在密闭空间不断搜索,终于在一扇小窗找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他们身在精神病医院。但是这个答案也没有完全解释我们内心的困惑,为什么精神病医院如此破败不堪地坐落在荒芜人烟的悬崖呢?

接下来就上演了一出活脱脱的密室逃脱。为了出去,他们开始在监控设备下卖力证明自己不是疯子,就此做出很多荒唐的举动:一起看着摄像头高唱《月亮之上》,一起笨拙地跳印度肚皮舞,甚至为了吸引注意力大打出手。一群年龄各异的人又跳又唱,他们夸张而荒诞的行为,不禁令观众发笑,可是笑着笑着,我们忽然发现让正常人证明自己正常,似乎本身就不符合逻辑,越是努力,越像疯子。

围绕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影片中的悬疑不断展开。到这里,我们观众的疑惑逐渐转变他们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疯子呢?他们能不能出去呢?如果是我们自己又当如何自证呢?

③第三重悬疑感受温情:这七个人究竟是谁,他们将何去何从?

由于故事将人物与人物的关系全都隐藏下来,我们一直无法得知他们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在我看来,这七个人气场最弱的莫过于安希,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别人宁肯电击也不吃药,只有她乖乖吃药,别人又唱又跳只有她远远地看着。这个时候,我们常常下意识觉得不一样的那个人就是另类。

直到影片后半段,开始拒绝吃药的这群人却为了抢着吃药而大打出手,自扇耳光。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安希变得疯狂,电话铃声响起,镜头转换,安希坐在医生面前悲伤地说:

都是因为你,自从我开始治疗,他们就不认识我了。

这个时候,我们才渐渐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七个人回来到这里,原来这些人物都是虚拟的,不过是安希的附属人格罢了。

这些附属人格在不断地斗争后,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眼前这六个自称无病的人终于达成了最后的和解,为了安希,他们选择集体离开,他们的离开意味着安希的痊愈。最终安希走出了精神病院,故事从惊悚到悬疑再到最后以温情结局。

④第四重悬疑结尾彩蛋:开放式结局,让影片从和解到无解

影片到安希的出院其实已经结束,但是看到最后,影片给我们增加了一个彩蛋,一分钟,只有医生和安希两个人。医生开口一句话: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就简单的一句话令我们毛骨悚然,故事又一次回到了悬疑,影片也从和解变成了无解,留给我们的只有无限的想象。

02、人物设定:不同职业的七个人物,每个人背后都隐藏着双重含义

看到影片后半段,我们才恍然大悟,这六个人不过是安希主人格臆想衍生出来的附属人格。这六个人物各不相同,但仔细思考,我们不难发现,他们就是一个完整的社会,每个人都自带属性,每个人的背后都隐藏着双重含义。

①第一重含义:一个小团体,就是一个社会,每个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这部剧在前半段,有点像黄渤的《一出好戏》,同样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一群人。人是群体动物,有群体就会产生领导,产生争端。

在这群人当中,最先站出来的是李正,他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的记者。在这个封闭的小社会,李正代表着智力的强者。他凭借自己的智力和强势,首先做了这个领导者。但是有强权就会有反抗,面对李正一堆荒诞的办法,甚至差点闹出了人命,这个时候代表武力的出租车司机杨猛首先站出来。

杨猛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也是底层社会的代表。他总是把“开出租你有意见啊?”“你是不是看我穷,就觉得我好欺负?”这种话挂在嘴边。从他的话中,我们不难看出,杨猛代表着自卑的底层社会小人物。这一类人依靠武力掌权,本来是打抱不平,是保护者。可是当权利在手,可以决定谁吃饭,谁吃药,甚至可以玩女人的时候,他人性的丑陋面就展现出来了。他的内心开始膨胀,在外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都在此得到了欲望的满足。于是他不想再出去了,想依靠武力镇压他人。

当然,同样的道理,有镇压就有反抗。最终,这个“武力强权”被镇压,由性格软弱胆小怕事的三个知识分子“小团体”出来掌权。然而无论是谁,成为独裁者都会变得自私丑陋,他们依旧选择拿弱者开刀,为了自己离开,把最弱的安希推出去挡枪。

还有一个人物”莉莉“,她是六个人格中唯一的女性,她代表女性在这个社会的依附地位,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却只能依靠强权,谁掌权她就披上了谁的衣服。

②第二重含义:每一个人格的背后都有一个温情的故事

故事到后半段,发生了戏剧化的转变。这六个活灵活现的人物都是安希因为孤独而衍生出来的附属人格。在这个人格的背后,每个人都有一段温情的故事,每个人背后都隐藏着美好的人性。

安希,一个现实社会孤独的存在,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十分渴望父爱。于是就臆想出一个不断为自己过六岁生日的父亲,他可以给安希准备毛绒玩具和生日蛋糕,宠爱惦念着安希。在我看来,宠物医生韩沐山代表着亲情。

安希说她从小就讨厌老师。我想,作为一个性格有问题的孩子,或许她从小都没有得到过老师的关注和喜爱。所以她只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生长出一个知识渊博的历史老师。所以我认为萧老师代表着一个诲人不倦且温和善良的师长。

从影片中我们不难看出,安希从小失去亲人,在别人眼中,她是孤独的另类,也许在成长的过程中曾无数次遭受别的孩子攻击,可是却无力反驳。于是,她的心中就有了马睿,一个律师,一个可以随时替自己辩护的人。在我看来,马睿则代表着友情,语言的保护者。

莉莉,在安希的幻想中她是一个美貌且智慧的女孩。我想,这应该是安希求而不得优势。在影片中,安希穿着简单,她希望有莉莉这样教她穿衣打扮,化妆逛街,引导人生的好闺蜜。

杨猛,首先他性格自卑,这也是安希性格的一个部分。正因为性格的软弱,安希一定受过无数次的欺凌,所以她幻想出杨猛,这个和她性格一样的人,但是却可以靠着双拳保护自己。在我看来,杨猛一样代表友情,一个身体的保护者。

最后,一个孤独的女孩,一定同样渴望一段美好的爱情。于是就有了李正,一个正义且睿智的记者,让安希崇拜喜爱。所以,李正在安希心目中代表着美好的爱情。

其实,从这些人物表现中,我们不难看出,任何一个历史时代的发展,人性都存在着两面性,他们既是天使,也是恶魔。他们是社会发展的每一个角色,也是人类发展的陪伴者。最后的和解是一个亮点,我想,在无数次斗争中,最终善良战胜了邪恶。

03、物象隐喻:用不同的物象来直击内心,让观众既体验到影片的悬疑风格,又感受到人物的孤独

①外面是雷雨交加的天气,里面是破败不堪的工厂

影片一开始,安希从破败不堪的房子醒来,周围忽明忽暗,这个场景像是绑架,又像是监狱。外面是黑暗的雨夜,头顶是电闪雷鸣,推开生锈的铁窗,是无边的悬崖峭壁。在影片前半段,这是一所恐怖的精神病医院,到后半段,我们才发觉这是安希孤独的内心世界。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雷雨交加的天气代表着安希的情绪,六个人物的矛盾越激烈,安希的内心世界越挣扎,外面的天气也越发恶劣。

片中有一段,六个附属人格排挤安希,把她关了起来,其他六个人为了证明自己在哪边唱边跳。可是安希默默坐在栅栏后面,微笑地看着他们的闹剧,出奇的平静,完全没有被排挤的愤怒。此时此刻,外面的雨下小了,对安希来说,最能让她内心满足的就是其他人格的和谐。

故事发展到后半段,其他六个人为了争抢一份药,为了证明别人是疯子开始大打出手,互相撕扯,这一段安希彻底爆发。此时此刻,头顶唯一的小窗外电闪雷鸣,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最后这座破旧的房子里也下起了瓢泼大雨。由此可见,安希内心极度痛苦,无论她如何努力,这些人都不在和平共处。

当我们明白这一点,我们就看懂了安希的内心世界。导演用斑驳破旧的工厂代表安希的内心,用雷雨交加的天气表达安希的情绪,可以给观众更直观的感受,让我们更深层次体会安希的孤独和痛苦。

在我看来,原本住在房子里的六个人,是安希所缺乏的陪伴。但他们逐渐开始发生一次次激烈的争吵,于是安希的内心世界变了,变成了这座废旧的工厂房,锈迹斑斑的栏杆,昏暗斑驳的墙体,可见安希是多么的挣扎和痛苦。

②一幅幅忽暗忽明的油画

影片把女主角安希设定为一个画家,用油画来表达她的内心世界和各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对主人格的影响,用七幅油画贯穿影片的主线。

因为影片采用了倒叙的手法,刚开始在破旧的厂房里,大家在杂乱无章房子里发现了沾满灰尘的油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个细节,每个人都曾在不同的时间段拿起过属于自己的那幅画,可惜他们都不曾在意。因为这些人已经变了,在这个芸芸众生的小社会里,每个人都变了,不再是安希当初渴望的模样。

到影片后半段,观众得知这些人不过是安希分裂出来的人格。于是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幅画,每一幅画都是安希和他们的故事。弱小的安希在亲情友情与爱情的美好世界里独自享受快乐。

影片结尾,在经过人性的挣扎与冲突之后,这些人格回归善良,他们决定离开安希的内心世界。所以在最后安希画好最后一幅画,在医院的外面,大雪纷飞,六个人坐着巴士和安希告别。影片就此以温情的画面结局。

04、所有人格背后不过是一个孤独者的自我救赎

其实,在我看来,无论这些人格去还是留,对安希来说,无非是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罢了。在现实生活中,安希是一个孤寂的小女孩,大千世界,没有人关注她,在成长过程中安希无亲无友,孤独的游荡。

①每一个人格不过是孤独者的自我救赎

一个小女孩的成长需要什么?我们可以想象,安希从六岁就是去了亲人,她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孤独者,她需要父爱,需要友情,需要浪漫的爱情,可是这些都没有。为了救赎自己的孤独,安希的内心逐渐分裂出一个又一个符合自己需求的人格。

从主角的回忆中,我们发现这个人格本来存在于不同的空间,他们都只有部分的记忆。因为他们只出现在安希的需要里,担当着安希孤独时候的陪伴,比如生日会上的父亲,学习上的老师,受到指责时候的律师,孤单时候的闺蜜。这一切都是安希为了救赎自己的幻想。

②一次次失败的告别是对孤寂的害怕和对美好的不舍

但是随着安希病情的加重,这些人格开始发生了变化,为正义辩护的马睿开始为坏人做律师,一直是自己闺蜜的莉莉成了女公关,为了签约出卖自己的肉体,曾经睿智的初恋李正成了不折手段的记者,一切都变了,替代人格开始同时出现,为了占据主导地位互相伤害。

于是安希开始选择治疗,通过安希与医生的谈话,我们可以看出在治疗过程中安希舍不得这些人格的离开。在我看来,面对社会的疏离和人性的冷漠,安希肯定是害怕极了孤独。她害怕自己再次回到冰冷的世界。于是一次次想拯救这些早已变质的人格,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影片最后,电话铃响起,医生问安希想好了要结束吗?这个时候镜头又回到破工厂,又回到安希的内心世界,她其实还在挣扎,到底要不要结束,她舍不得这些人。

当大门打开时,安希痛苦地说:

我就是疯子,因为我心里住着你们啊。没有你们,我变正常了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随着一句“你好,疯子”,新的一轮循环又开始了。可惜,安希终究还是发现自己无法拯救他们。

③医生作为新的人格,不过是新一重空间里安希的自救

结尾的彩蛋很有趣,给人一种脑洞大开的感觉。似乎一切都解释通了,安希曾经幻想出多重人格陪伴自己,可是随着人格的成长,他们开始不再受安希的控制,也不再是安希希望的模样。于是安希开始了新的自救。

在我看来,因为她舍不得陪伴自己多年的人格离开,再次回到孤独的世界,于是新的人格便出现了。这一重不同的人格,我更愿意把他看作是救赎者,他是安希走向正常生活的推动者。他希望安希康复,这其实也是安希内心深处的渴望。

所以,有人觉得医生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格,甚至会觉得他会继续侵占安希的主人格。但我觉得不会,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拯救安希,当功成名就,他就会消失吧。

结语:《你好,疯子》是一部以喜剧为背景的悬疑影片,又是探讨人性多变与社会疏离的故事。用一部电影来展现一个人物的心理和自我救赎,让观众通过不断深入的猜测和验证来体会一个孤独者的内心世界。

这是一部小成本制作,但是完全不影响他给观众带来的一次次内心深处的震撼,我们能从电影中看到的东西太多了。一部好的电影不正是给不同的观众以不同的思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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