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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相声30年: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1987年,学了几年艺的郭德纲,第一次站上舞台——天津消夏相声晚会,说是晚会,不过是游乐园搭了个露天台,扯上横幅,再支上两个话筒。

当时台下有几百人,郭德纲放眼望去,有吃东西的、上厕所的、聊天的,偏偏没有听相声的,他正想打退堂鼓,突然扫到舞台角落有个胖子一直冲他笑。

郭德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干脆直接对着他说完了这个节目。

1995年,32岁的郭德纲第三次进京,发誓只要饿不死,就绝不回天津。

15岁的时候,他到过北京一次,报考北京文工团,整天负责端茶、倒水、搬桌子,因为没有登台机会,只待了一年。

1994年,郭德纲第二次闯荡北京,只带了100多块钱,钱花光了,还是没人愿意收留他,只能灰溜溜回天津。

他在天津搞了个小剧场,每月租金5000元,干了几个月,赔了好几万,卖了房子,妻子也和他离了婚。

在人才济济的北京,郭德纲依然没有登台的机会,只能在小茶馆说相声,老板拖欠工资,他连房租也交不上,房东来收租只能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有一次演出结束太晚,公交车已经收班,郭德纲找到一黑车:“大兴,走吗?”

司机说:“走。”

郭德纲说:“我没钱,就两块多,我有一手表给你吧。”

司机一听,扭头就走了。郭德纲只好步行回家,“凌晨4点,我走到家时,脚上已经磨得全是泡了。”

1998年,郭德纲和张文顺、李菁,创办“北京相声大会”,听一场10块,依然生意惨淡,最惨的一次只有一个人听相声,说到一半观众的电话还响了,演员只好停下来,等对方讲完。

付不起房租,郭德纲只好四处跟团卖艺,认识了京韵大鼓名角王惠。她14岁举办个人专场,20岁名扬天津卫,却爱上了一无所有的郭德纲。

在德云社快要倒闭的时候,这个女人,把轿车、首饰全卖了,德云社才有喘息之机。

2003年,郭德纲把演出场地搬到天桥,“北京相声大会”更名为“德云社”,但依然入不敷出。

郭德纲四处觅活,为了能当主持人,他需要挑战48小时生活在商场橱窗里,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人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他白天给路人表演才艺,没人看就开始织毛衣,晚上睡在橱窗里。

有时候也会被好奇的人拍醒,还有人拿相机拍照,他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

主持人没干多久,工资从4000块降到3000块,再到1000块,最后索性不给钱了,郭德纲开始跑场演出,补贴德云社的收入。

2004年初,侯耀文偶然看过他的相声后,大赞:“这小子真的很不错。”回到北京后不久,就把他收作了徒弟。

从此,郭德纲终于师出有门,有了师门就有了根基,德云社终于在相声界站稳脚跟。

多年后,记者问侯耀文怎么评价这位徒弟,他说:“郭德纲一路坎坷,势必要嫉恶如仇。”

2004年,是郭德纲说相声的一个转折点。

北京文艺台《开心茶馆》的主持人康大鹏,把德云社相声录音放到节目里,一播出瞬间火爆,听众打爆了台里的电话,上来就问:“这演出在哪?”

几天后,德云社天桥乐剧场来了400多观众,第一次客满。

资深相声迷东东枪分析说:“郭德纲的相声,有天津的骨头,北京的肉。”

“天津的骨头”,讲述的是小市民的小算计、小委屈、小窝囊、小幻想。“北京的肉”,是指大气、份儿正,稳健不慌张。

2005年,当时相声大赛宣传统筹的袁鸿,把编剧史航、剧评人水晶以及10多家媒体带到了天桥乐剧场,一场下来,这些人都成了“钢丝”。

12月,《三联生活周刊》写了一篇对郭德纲的大型报道,名字叫《相声界的草根英雄——郭德纲访谈》,一时间引起媒体采访总爆发。

后来郭德纲在节目中说,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来采访,最多的时候一天有十多家媒体。

郭德纲终于火了,媒体的连番报道,让他一夜蹿红大江南北,冷清的德云社剧场,也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郭德纲第一个搭档叫王玥波,北京本地人,那时郭德纲还给他捧哏,留这中分发型,表情中规中矩。

第二个搭档叫张文顺,歪肩膀老头,两人一起创立德云社,建立初期经常有同行挑衅,张文顺总是挺身而出。

有一时期,某艺术家抵制德云社,张老先生大怒,冲上前吼道:“有能耐台上比试,台下阴人什么东西!我找他讲理去,我打丫的去,我张文顺癌症,然他弄死我!”

2009年2月6日,张文顺去世,郭德纲让德云社停演七天:“给我办一堂最好的白事,我看谁能死得过张文顺!”

郭德纲第三个搭档就是于谦,两人认识于1998年,后来搭档过几次节目,辗转于北京郊区,被人称作相声界的“郊县大王”。

2004年,于谦正式加入德云社,和郭德纲一起说相声,一直说到了现在。

郭德纲称他和于谦是秤和砣的关系,秤离不开砣,砣也离不开秤。

两人互相成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走上了大火特火的道路。

2006年,姜昆等数十名曲艺界人士,发起“反三俗”活动,矛头直指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

郭德纲也不是软柿子,很快创作出《我要反三俗》,以反讽回击了这些人,接下来五年,德云社一直处于舆论漩涡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期,爱徒曹云金、刘云天等人退出,紧接着何云伟、李菁也宣布退出德云社。

2010年,德云社走出风波后,百废待兴,开始力挺岳云鹏。

郭德纲和岳云鹏在2004年相识,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进来吧,先听听,不着急学。”

岳云鹏果真就答应了,在德云社每天的工作就是扫地、擦桌子,端茶倒水,有一天郭德纲拍了拍岳云鹏的肩膀:“行,就在这行干吧,哪天到家里来。”

练了几年后,岳云鹏终于上了舞台,15分钟的节目,3分钟就被观众轰下来了,自此好几个月,都没有再上台。

中途有几位老先生都主张让岳云鹏走,别再互相浪费时间,郭德纲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岳云鹏这孩子,就算他只能扫地,我也用他一辈子。”

2010年后,岳云鹏被安排在德云社打头阵的位置。

果然,他火了,2015年还上了春晚,一首《五环之歌》唱遍全国。

之后,徒弟陆陆续续火了起来,岳云鹏,郭麒麟,张云雷,烧饼等,各自拥有各自的听众和粉丝。

德云社开始四处商演,把相声说到了国外,场场火爆,观众最多的时候超过一万人。

尤其是今年,郭德纲从艺三十周年,一系列演出观众热烈至极,演出票早在半年前就被抢购一空,前排的票被黄牛炒到几万。

这几年,郭德纲也开始铺开撒网,推自己鹤、九字科的徒弟。

到如今,他不再自己一个人往前冲了,几个徒弟早能撑起德云社的半边天。

46岁的郭德纲,50岁的于谦,两个人的合作充满了智慧和自如,完全不是二十几岁年轻小伙子所能领会的。

恩师侯耀文曾说:“郭德纲这一路走来,势必嫉恶如仇。”

如今,他也有了更宽容的心态,去面对观众,面对同行,面对相声。

2019年2月10日,人民日报转发9000字长文《哪一年岳云鹏14岁,郭德纲26岁》,他转发回应道:“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有人曾问郭德纲:“歌坛有半壁江山,德云社是不是相声界的半壁江山?”

郭德纲说:“不是,我们这个行业没有江山了,就是一片大海,德云社就是海上的一条孤舟,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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