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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时代》,杨德昌镜头下的群像,是一个时代的爱恨缩影

讲述《独立时代》的故事不需要说太多话,写太多字,只需要两个词就可以概括。

一个是“真实”。

一个是“虚假”

两个我们不怎么陌生的词汇,构成了这部两个小时时长的电影。

但它并不枯燥,反而让人意犹未尽。

时代下的杨德昌具有无数个标签,他把这些标签与自己的作品融合在一起,不同于李安的「求新」,他显然更注重「求稳」。

「求稳」在何处?

发掘,发掘人生,而不是为人生设限。

他的故事里,虽然没有李安导演电影里的独特符号,没有LGBT,没有120帧,也没有南北战争,没有少年和猛虎,但世界给予他的是另一样东西,或者说他给予电影的,是一种源于人生自身的东西。

一种源于时代和人性本身的探索和关怀。

作为一个导演,他善于去发掘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一》的半边世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乱象,《恐怖分子》的情感挣扎,都是如此,剖开故事的躯壳,从故事内部看故事,解释原因,分析过程,如此一步一步把细节摆在观众面前,但这些细节并非人生的细节,而是生活的细节,生活本身拥有细节,细节本身意义深远。



这里的每一部片子都曾给予我震撼,相比于电影视效上的感官刺激而言,这种关于社会本身的思考更让我沉迷,但一时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就像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接受不了刺目的阳光一样,生活的真相需要时间来沉淀。

于是,我们再度闭上了眼睛,安逸于虚假的世界,将真相抛之脑后。

我们像是活在一个怪圈里,挣脱着想要逃出庸俗的世界,但每到了快到逃出的时候,又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循环往复。

《独立时代》,说的正是这么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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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时代》有两个角色,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陈湘琪”,,一个是“阎鸿亚”,前者是被夹在好友上司Molly与男友小明之间的调和性角色,终日挂着笑脸应付生活和工作上的诸多琐事,发挥「润滑」和「调解」的作用;后者则是超然物外的唯心主义者,常年独居,潜心写作,闭门不出,与世隔绝。

这两个人代表了两种极端,一个「入世」,一个「出世」,有趣的是,「入世」和「出世」的都没有被社会所接纳,反而均被挂上“虚伪”的标签,被社会所排斥。

纵使说真情实意,真的假不了,但真也能装出来——演的比真的还像,假的倒成了真的了。

于是「入世」的太亲切,太善良,太温柔,太会做人,好事都让她做了,好处就肯定都让她拿走了,于是,人们嫉妒她,排挤她,甚至造谣污蔑她,就因为她太温柔,太善良,所以太假了。



再看「出世」的,人不仅清高、寡欲,还毫无烟火气,不合群,也没朋友,没交情,没关系,除了出了几本破书以外毫无特长,和社会整体脱了节,精神恐怕是出了问题,假清高,假正经,假的不能再假了。

于是,琪琪被造谣和别人有染,阎鸿亚被污蔑脑子有问题,就因为他们太「虚伪了」。

正常人该做的事情,没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想法,有些小毛病,有些小癖好,交上两三个朋友,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娶一个普通的妻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于是,拥有了好人缘的琪琪,和与世隔绝的作家阎鸿亚就被排斥在外,前者失去了友情,后者失去了爱情,他们在众多角色的怂恿下怀疑自己,批评自己,从而再次回到社会的舒适圈里,后来琪琪因为如此离了婚,阎鸿亚的作品被人抄袭,让人唏嘘。



但电影不仅仅是讲述「出入世」之间的矛盾,他强调的是社会时代聚焦下的群像,所以电影中琪琪的朋友Moly,男友小明,浑水摸鱼,见缝插针的birdy等等,每个角色的故事都试图在建立一种与故事主题上的联系,杨德昌的宏伟叙事显然错落有致,角色与角色之间的任意一个支线故事,展现的都逃不出文章开头的两个词汇。

文化制约着他们的思想,致使他们在原地兜圈子,就像电影里说的:“装的跟真的一样”,处于时代洪流中的我们很惧怕这种讽刺,对于一个依托于人情社会而生活的个体而言,真与假的思考的背后,往往代表了一种文明某个阶段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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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局限性最开始出现在我们的未来,回顾过往的任意一段历史,我们都能找到一些线索来揭开某个历史时段的特殊秘密,即使对于当下,我们也喜欢用审视的视角去看待整个社会,《独立时代》也是如此,相比于时代的局限性,电影将这种广阔的视角缩小至一群有着复杂关系的角色身上,借以通过局限的角色来展现局限时代的客观一隅,实际上电影也是借着时代巨变的时间点,来探讨前文所提到的「真伪」主题。



飞速发展的中国台北享受着国际大都市的美名,同时内部的道德、文化也有着微妙改变,快节奏的生活和多元化的娱乐方式一下子冲昏了人的头脑,可选择性多了,人也跟着摇摆不定了,该片有的背叛、猜忌、调情戏码,不仅仅是对于角色虚伪情感的间接讽刺,同时也是对这座欲望都市精神财富贫乏的有力佐证。

物质充裕了,人心却空了。

结果怎么样呢?

《燃烧》里,富家公子哥燃烧毫无意义的大棚,只为了满足空虚的内心仅有的怪癖;《了不起的盖茨比》疯狂的举办舞会,挥霍财物,无非是想要跻身上层阶级,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但是过快的发展速度必然会造成种种问题,即使不是精神文化的缺失,也必然是其他方面存在短板。

娄烨导演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所展现的上世纪末的畸形三角恋情,也是植根于这种混乱而又开放的时代语境下的,主角们为了爱和金钱造就的一连串错误,终究让他们无路可走,随着时代而落幕。



想要的太多,猜忌也太多,于是桎梏多了,闲言碎语多了,唯有社会没变,世界没变。

到头来才发现,其实是你变了,幡然醒悟时,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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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导始终对脚下的土地含有深情,在这片土地上,他拍出了太多电影,讲了太多的故事,而这部《独立时代》,如果你认真去看,去想,你会发现,他所讲述的东西,其实距离我们很近很近。

我们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时代,即使是在经济稳速发展的当下,我们所遇见的矛盾问题,也不比当年开放格局下遇见的少太多,「真伪」、「时代」和「文化」,是一个社会的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替我们概括了复杂的、琐碎的生活细节,也帮我们总结了一个时代。

但文化究竟该如何取舍,电影没有给出答案,现实中也是模棱两可,新旧文化对于一个时代的冲击是有目共睹的,但文化的副标题显然更让人感兴趣:金钱。



用文化来赚钱,是文化相对于人最现实也最实际的应用手段,在这一点上,文化本身的意义被否决了,谈论文化的差异性也就毫无意义。

而说到关于「真伪」这个主题的探索,不仅有着对时代背景下新旧文化矛盾的思索,同时也有像我前面所提到的时代内部文化推演的过程,文化的演变虽然并非一定是时代性的,但每一种文化的产生必然与时代的更替相关联,在时代的语境下,一切没了好坏优劣之分,当所有东西推倒重新来过一遍的时候,真与假的意义,也就愈发的模糊。



我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争取最大的利益输入,《独立时代》的故事,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个缩影,故事结束,但生活没有结束,时代没有结束,关于你,我和他(她)的故事,还会继续。

而关于「真伪」和「文化」的戏码,也将会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犹如西西弗的寓言故事。

其若循环,终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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