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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红楼梦》她是真正的草根,没经过海选,也没参加两期培训班

87版《红楼梦》的演员,在最大程度上还原了原著中的人物,就像从书卷中走出来的一样,眉目传情,眼神清澈的贾宝玉,风姿俊美,诗人气质的林黛玉,端庄大方,饱满圆润的宝姐姐,骄横跋扈,咄咄逼人的凤丫头……

看87版《红楼梦》是一种美的享受,剧中的人物造型,妆容,服饰都属上乘,三十年来历久弥新,演员个个辨识度很高,形象特别符合角色,满足了我们对书中人物的所有想象。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导演王扶林的一个决定。

当初,王扶林选演员的时候,采用全国海选的方式。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不用任何一个当红明星,全部启用新人演员,要演出书中人物的那份稚嫩感和灵气。已经成名的演员,对观众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辨识度,到时,观众看的可能是演员,而不是剧中的角色。

王扶林导演可以说是体验派的代表,他希望找到和角色容貌气质想符合的演员,外表相像,是他选演员的第一步,会不会演戏是次要的。王扶林非常赞同导演导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话,即“角色就是演员,演员就是角色,演员在表演时应该没有表演痕迹”。

王扶林寻找新人演员,遵循了“体验派”的标准,就是让演员在内心深处充分认同角色,让角色灵魂附身,形成一种催眠意识,自己向角色靠拢,走进角色的世界,塑造出来的角色浑然天成,没有任何表演痕迹,让自己变成角色,一切都是本我的下意识反应。

在王扶林这个原则下,选角导演兵分三路,前往全国各地,寻找适合的演员。其实,说是海选,也并不是真正去茫茫人群中选。一般情况下,选角导演来到一个城市,先是去当地的文化局,然后文化局根据剧组的要求,让下属的歌舞团,话剧团,戏剧团等,推荐符合条件的女孩子。

当初王贵娥,夏明辉,李志新他们小组在上海跑遍了所有的专业、业余文艺团体,结果一无所获。于是,他们决定到手表厂去看看,因为这里的女工多,可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在选角导演的层层筛选中,一批演员,比如邓婕,张莉,沈琳,侯长荣,袁玫等人,陆陆续续得到坐镇北京的导演王扶林的认可。在选角导演走完大半个中国,回到北京后,演员们的名单也确定了。

最终选定的这些演员,出身草根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有过影视或者舞台经验的,比如袁玫曾是黄梅戏界赫赫有名的“五朵金花”之一,邓婕是成都川剧团的,张莉是战旗歌舞团的,侯长荣是扬剧团的,周月是话剧团的,胡泽红来自北京红旗越剧团……

就连皮鞋厂的季培杰,之前也拍过一些电影,她是在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偶遇选角导演潘欣欣,商场售货员的成梅,很早就以童星身份开始拍戏了,而且还小有名气。真正的“草根”,应该是来自人民公社的接线员金莉莉。金莉莉能被选入剧组,纯属天意。

剧组当时在杭州选演员时,恰巧王扶林导演路过,在二楼的窗户上,看到了金莉莉的背影,问起这个女孩子。选角导演告诉她,这个女孩子,不行,木木的,已经被淘汰了。王扶林说,木木的,不正符合“二木头”迎春吗?明天把她喊来,再试试戏。就这样,金莉莉得到王扶林导演特殊眷顾,被选入剧组。

如果那天,王扶林导演没有恰巧经过,金莉莉肯定会错失这次机会,根本不可能进入红楼剧组,之后更不可能进入中戏,成为中戏的“五朵金花”之一。可以说,是王扶林导演改变了金莉莉的一生。

同样,还有一个人,和金莉莉有着太相似的经历,同样也是红楼剧组改变了她的命运。我们先继续说海选之后的红楼培训班。

选定演员后,剧组召集这些演员,来北京接受红楼两期培训班的学习。第一期学习班,是普及原著,大师授课,讲解红楼,分析人物,演员们写人物小传,了解书中的人物,课后,演员们练习身段,琴棋书画,增加自身的艺术修养。这段时间,演员们慢慢走近红楼的世界,感受着红楼的氛围,培养自己骨子里的贵族气质,把自己带到那个年代的风俗人情中,找准自己的定位。

接受完大师的培训,剧组开始第二轮学习班,也就是演练小品,演员选择自己适合自己的角色,做成小品,演给导演看。在做小品的过程中,演员要认真分析角色特点,走进角色内心,怎样才能拿捏好角色,怎样让角色立起来。在慢慢的揣摩和历练中,在导演的指点下,演技会有很大的进步和提升。

导演会根据演员呈现出来的小品,决定演员是否适合这个角色。如果适合,那么,这个演员就是这个角色候选人之一,如果不适合,演员就继续选择角色,做成小品,再让导演定夺,直到选出适合自己的角色为止。

第二期培训班是第一期培训班的延续,是从理论到实践的过程。很多演员,即使之前没接触过《红楼梦》,之前没有影视剧的表演经验,经过这两期培训班的历练,不管是从眼界上,还是演技上,还是经验上,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可以说,87版《红楼梦》之所以能成为经典,这两期学习培训班,功不可没。王扶林顶着巨大的压力,斥巨资开班,四十天的培训班,花费了九万元,这在当时的一笔不小的费用。王扶林的第一部电视剧《敌营十八年》,也只不过花费了十万元。王扶林觉得值,他就是为了把这些演员,培养的气质上像大观园的姑娘。

大观园的姑娘会吟诗,你连诗歌都没读过,大观园的姑娘会写字,你连笔杆子都没拿过?大观园的姑娘会弹琴,你连古琴怎么拿都不知道?这不是笑话吗?起码要懂得表面的东西。接受过培训班后的姑娘们,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一言一行都颇有书中人物的古典气质。

可是,有一个演员,是纯粹的“草根”,非但没有接受剧组的海选,也没参加这两期培训班,没有任何演技和经验,硬生生的把剧中角色演绎得栩栩如生,淋漓尽致,甚至比之前海选出来,参加过培训班的金莉莉,更符合剧中的人物形象。

对,她就是87版《红楼梦》第二任迎春的扮演者,牟一。

牟一能进红楼剧组,和金莉莉有关。戏拍到一半,金莉莉接到了中戏的通知书,去中戏读书,就要退出剧组,在剧组继续拍戏,就不能去读书。金莉莉陷入了两难之中。她愁肠百结地去找导演王扶林,说了自己目前的困惑。

王扶林导演一听傻眼了,确实,这个事情在当时对金莉莉是好事,毕竟学校可以解决户口问题,而剧组解决不了。可是,金莉莉走了?谁来演迎春呢?总不能去大街上拉一个人回来吧。王扶林经过考虑,同意了金莉莉去上学的请求,这么好的事情,王导没理由阻拦。可是,迎春这个角色怎么办?

没办法,王扶林导演只好给夏明辉下命令,必须马上找一个“迎春”回来。找这个迎春,难度更大,不但要像“二木头”,还要和金莉莉相像,毕竟金莉莉在剧组已经拍了一段时间了,中途换人,就必须尽最大可能保证和第一位扮演者相似。

夏明辉接到命令,开始寻找迎春,她和剧务在成都来来回回寻找了几天,都没有收获,这让她有些灰心。导演的命令是必须找到迎春,哪怕是在街上拉一个,可这是要演角色的呀,哪能随便拉一个呢?偌大的成都街头,人来人往,可“迎春”在哪里?还别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明辉真的街上发现了一个目标,不但有迎春的神韵,还和金莉莉长得有几分相似。

当时的牟一,正在商场旁边锁自行车,被“星探”夏明辉发现了。夏明辉大喜过望,走到牟一面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请她第二天来红楼剧组试戏。面对突如其来的好事,牟一半信半疑,第二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剧组。

让牟一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是红楼剧组,让剧组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找来这么一个合适的人。只是,牟一是成都汽车公司劳资科的一名干事,之前没有任何表演经验,是名副其实的“草根”。虽然牟一的容貌形象这一关过了,可她在表演方面,究竟有没有潜质,能不能驾驭得了迎春呢?

这次,王扶林导演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李颉,三天后,有一场迎春的重头戏“懦小姐不问累金凤”。王扶林给了李颉和牟一三天时间,让李颉教会牟一演戏。这是一个超级难度的人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的人, 要在三天时间内,学会演戏,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颉和牟一硬生生做到了,这三天时间,两人不眠不休,李颉从最基本的教起,如何走位,如何用眼神表达,包括眼睛怎么动,头偏的角度多大,脸上的神情,说话的口气应该怎样等,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三天后,到了考验的时刻了,牟一的表演没让李颉失望,当导演说“好,过”的那一刻,李颉和牟一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就是87版剧组的伟大,即便是有人中途退场,剧组的人会竭尽全力,找合适的代替,即便是一张白纸,剧组也会把她打造成合格的演员。

牟一饰演的迎春,可以说更传神更符合人物特点。拍完《红楼梦》,牟一片约不断,她不再是那个一窍不通的小姑娘了,她毅然留在北京,开始了自己的事业。后来,牟一又投身商海,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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