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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莫卧儿强盛又富饶,欧洲国王翻造“小人国”体验印度宫廷盛景

2019年11月底,德国拥有宝藏无数的德累斯顿皇家宫殿著名的绿穹珍宝馆(Green Vault,Grünes Gewölbe)遭遇盗窃。

德累斯顿皇家宫殿,萨克森州,德国

尽管官方还在清点被盗损失的具体数目,但是已知10套钻石制品中的3套已经消失不见,其中还包括一些红宝石、祖母绿和蓝宝石,据说价值高达10亿欧元。


但是,除却宝石本身的价值,这些藏品背后的历史和艺术价值才是无价。



萨克森(Saxony)的统治者奥古斯都二世(Augustus the Strong)于1723年开始将绿穹珍宝馆的个人收藏进行公众展示,使之成为了全球最古老的博物馆之一,也是欧洲最大的珍宝馆之一。


在这座价值连城的博物馆中,有一件印度相关的镇馆之宝:The Throne of GrandMogul Aurangzeb,它用极其精美和高超的珠宝制作工艺表现了莫卧儿皇帝奥朗则布50岁大寿的宫廷庆典。



17世纪,莫卧儿王朝在奥朗则布强硬的统治下达到鼎盛,其声名也远扬欧洲。


奥朗则布手持鸢尾花

crdit: Edwin Binney 3rd Collection


德国画家 Rembrandt 尝试了莫卧儿风格的沙贾汗和他儿子 Dara Shikoh 的画像;


ShahJahan and Dara Shikoh by Rembrandt (Getty Museum)

奥朗则布的女儿 Zebunnissa 则是爱尔兰诗人、作曲家 Thomas Moore 的东方浪漫故事 Lalla Rookh 的灵感来源。


而最令人惊叹的或许就是这座精美至极的珠宝艺术品,其概念由 Augusts 国王本人构思,代表了现代欧洲对于印度“东方专制统治”的迷恋,也预示了之后的东方崇拜热潮。



当时,Augustus the Strong 正经历北方战争退败所带来的威胁;相反,强盛的莫卧儿帝国象征着绝对统治和极度富裕的梦想。

因此,这件表现世俗权力的完美典型被认为是绿穹珍宝馆中最为重要的藏品之一。



这件作品由当时最著名的皇家御用珠宝师 Johann Melchior Dinglinger (1664-1731) 和他的兄弟们、以及珐琅艺术家 Georg Friedrich (1666-1720) 和金匠 George Christoph (1668-1746),共同历时7年 (1701-1708) 才最终完成。

JohannMelchior Dinglinger 画像

艺术家:Antoine Pesne

收藏于 Hermitage Museum

得益于 Augustus the Strong 的丰富图书收藏,以及他的兄弟与合作者的藏书,Dinglinger 拜读了许多当时欧洲旅行者对于东亚和印度的记载。

例如,Olfert Dapper 的著作《亚洲》于1681年被翻译成德语,被证明是 Dinglinger 的主要参考来源。

插画:阿格拉的莫卧儿王宫

来自:Olfert Dapper, "Asia, or UnforgettableDescription of the Kingdom of the Great Mogul and a large portion of theIndies", Amsterdam 1672.

Dinglinger并没有采用 Augustus 自1690s就开始收藏的印度细密画相册,他更偏爱从游记中的插图和配文获取设计依据:从整体构造、建筑布局、到每一个人物、服装、珠宝装饰和花瓶,每一处都彰显了对细节的追求。


这件令人惊叹的微缩模型中有132个人物,包括贵族、侍臣和仆人,此外还有大象、骆驼、马匹等动物,都由黄金制成,并用珐琅和珠宝装饰外层。



宫殿中展现了从四面八方到访为奥朗则布祝寿的亚洲各国使节。其中一支队伍来自中国,每人手持一把长扇,反面甚至还有中文字,细节表达十分精湛。


其他人物或手持彩色的大遮阳伞、或者不同寻常的礼物共32件,也都由黄金制成。



根据由远及近、即靠近奥朗则布的距离,这些人物被安放于一座由银质、银质镀金、和纯金三种材质的台阶上,这是整个微缩模型的宫廷建筑环境。


位于中心的是奥朗则布自己,孔雀王座背后是金光闪耀的太阳图案。

宫殿的墙壁是镜面的,巧妙地反射了整个宏伟的场面,以及闪亮的珐琅、宝石和金银。



这已超越了对一片遥远土地盛况的写实反映,而是渗入了想象,而它的魅力也因为 Dinglinger 令人赞叹的工艺和表现手法而更添色彩。

这件伟大之作原本镶嵌有5223颗钻石、189颗红宝石、175颗祖母绿、1颗蓝宝石、53颗珍珠和2处多彩浮雕宝石。不过,其中有391颗宝石和珍珠在自17世纪初的300多年中已经遗失。


这件作品里出现过的许多形象,特别是使节们带来的礼物,不少都是 Augusts 作为宏观世界微观之镜的百科收藏的一部分。

例如,“祈愿之手”就能在17世纪德国著名的多学科通才 Athanasius Kircher 的博物馆中找到;而迷你咖啡器具则是 Dinglinger 另一传世之作“Golden Coffee Set(黄金咖啡器具)”的翻版,也是绿穹珍宝馆的重量级藏品之一。



这样顶级的用材和工艺自然价格不符,Augustus 为此支付了6万银币(thaler),比他改建 Moritzburg 城堡花的钱还要多!

MoritzburgCastle

Dinglinger在他写给 Augustus 的一封信中(附账单),对这件珠宝艺术品6万银币的价格是这么解释的:


“虽然这件作品整体是银的,但是上面的宝座、人物和礼物都是纯金的,并镶有钻石、祖母绿、红宝石和珍珠,采用了巧妙、细腻的手法,用最美妙的颜色上珐琅彩。不是我自夸,这样的作品以前从未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因为(绝大多数艺术家)没有能力达到这样的高度,即使有,他也会因为巨额的成本和漫长的制作期而退缩,所以,在其他人的收藏中几乎找不到类似的作品。”

总结来说,这就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之作。



对于 Dinglinger 这样的奇才,Augustus 自然是非常欣赏的。Dinglinger 在为国王效劳期间,也获得了应有的财富和特权,在德累斯顿拥有一座华丽的庄园,即使是俄国沙皇也喜欢在1711年访问德累斯顿时住在那里。

当时,Dinglinger 的 Golden Coffee Set 价值5万银币,奥朗则布宝座价值6万银币,都是 Dinglinger 自己冒着风险和高额成本设计制作的,到最后完工时才呈上给国王(虽然是有偿的),可见他的雄厚财力。



万幸,这件作品没有在本次盗窃事件中遭遇不测。镶嵌的五千多颗宝石和金银材质很容易替代,但是这背后的构思、工艺和心血更是珍贵,还有历史和文化的见证无从复制。


在这“模仿”与“被模仿”的关系中,你能看见这几百年间财富的得失,权力的更替,命运的沉浮,才是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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