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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乡村记忆《收秋》

秋风,在洼里三荡两晃,庄稼就变了样。玉米紫红色的丝儿贴在了泛黄的苞上,细长的高梁散开了穗子,金灿灿的谷穗低垂着头,黄了叶的大豆涨满了角,绿豆秧上的角儿变的黑亮,芝麻稞被风摇光了叶子,一片黍子地,几垄“鸡跳脚",秋野里,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

这样的秋野,是几十年前的景了。确切的说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集体所有制的年代,农村种植的多面化与现在农村的单一化,真的可用不可同日而语来形容。哪个年代田里几乎所有农作物都种,秋天的乡野,飘着的香,是丰盈的,染着的色,是多彩的。那个年代的收秋已经进入了半机械化状态,耕地,公社有"东方红"大型拖拉机,大部分农作物有了脱粒机。虽然收庄稼还是靠人工劳作,但是,有集体的力量和智慧,秋收的劳动场景里,有人们的说笑声,风吹庄稼的飒飒声,工具收割庄稼时的触碰声,穗头上鸟儿的欢叫声,一幅幅唯美的收秋画卷,在我的记忆深处依然鲜活的存在着。

我记叙的是我亲身经历的收秋…

秋阳,温润地洒在乡野里。

秋风,和缓的拂在人身上。

秋收,一派热闹的景象。

细长的高梁,让打叶掐穗的人们不得不按弯高粱的杆儿,才能完成这次劳作。打叶子不用工具,仅用双手就行。掐穗子的工具叫掐刀子,长不过二寸,宽只有寸许,锋利的刀片,只须轻轻一按,穗子就落在了另一只手里。熟练的操作,交叉放着的高粱穗一直留在臂腕间,直到掐够一铺才放下来,两铺就是一个沉甸甸的高粱个了。后面销秸秆的需一长把的镰刀,右手握镰,前伸到镰刀能够到的地方,在离地面尺许销下桔杆。左手连同胳膊揽住秸秆,把销下的秸秆揽在了左肩上,成了抱后,再放在地下。抢收一片地,需要好多的劳动力。人们各司其职,又相互关联。打叶,掐穗,割桔杆,捆扎穗头,搬运装车,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到只剩下齐刷刷的高粱茬,才能收工。

在那个年代,大部分庄稼叶子都会留下喂性口,部分桔杆分到户家当柴烧。收玉米时也得销尖打叶,桔杆叶子分开劳作。收玉米,活很累,在我们当地叫倒棒子。最累的是倒全棵的棒子,如果急着抢收几十亩玉米地,叶尖就不打不销了,连“轴”也不掰,特别是上等地的棒子,棵大,“轴”壮,根深。一凿钩下去,根只能下来一半,壮小伙子,转一遭地,也累的直不起腰来。特别是赶上公社的拖拉机来耕地,上百亩的地,一个早上就要抢收完。精壮的男男女女们,呼喊声中,挥动着工具,也洒着汗水。

收秋,收谷子,割豆子,摘绿豆,砍芝麻,是轻点的活。干着活说笑,声量更大,笑声更响。常有“插荤打嗑"爱逗的浑子,能让大姑娘小媳妇乐得直不起腰来,一块地的活,说着笑着就能干完。秋里,活多也杂,大部分劳力都是多面手,干嘛样的活都拾的起来。

收秋,不光地里忙,场里也忙,南洼北地的粮食抢收到场里,要分门别类的归置存放,打压脱粒,晒干扬净,每种粮食都得过人的手。忙场的人,都是年龄稍长的庄稼人。场里的活要精,心要细,眼里有活,心里装事,别让人指派,自己知道干嘛。拿的起扬锨,端的了簸箕,套上牲口能压场,口袋条子上的了肩。活行不行,谁也能看出来,就连扬场时打料的小活,也有分寸区别,会干的轻描淡写,粮食干干净净。二把刀费时费力,也弄不利索。赶上天气,叫抢场,需要体力,也需要智慧。秋雨不似夏天的雨来的急,但也有说来就来的时候,场里的人要有对天气的预判,否则,刚摊开的场,急火火的堆起来,没落几点子雨,云过天晴。也有看似阴的不沉,没打算收起来,大雨如注,把人和粮食淋的透湿。抢场靠经验,也靠运气,还靠力气。秋里的场,满满的金黄,承载着庄稼人对秋的希望。

秋风起了,寒意浓了,收秋最后的几道活儿,是刨红薯胡萝卜,拾棉花和倒棉花柴。真正的地净场光以后,早已入了冬。

冬仨月里,庄户人家又在期待着一个新的年景的到来……

注;文中的方言较多,音对字或有误。比如玉米槌,在我们当地叫棒子“轴“。"鸡跳脚”是早期的玉米品种,在我们当地也叫"小实棒子“。

写于二0一九年秋(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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