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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荆芥、水芹菜、黄花菜:故乡的大山里,那些舌尖上的野菜


故乡坐落于俊美挺拔的大别山南麓,那里群山起伏,物种繁多,是一片难得的生活净土。

每至阳春三月,料峭春寒抖落在柔和的春风中,仍有些沁人的凉意,而万物早已复苏。沉睡了一季的大地开始有了生气,田间地埂,到处长满了鲜嫩爽口的野菜。正是踏青的好时光,呼朋唤友,一起背着箩筐采野菜去!

田野中的野菜很多,荠菜、荆芥、水芹菜、黄花菜应有尽有,还有一些不知名却很好吃的野菜也比比皆是。那些野菜一律是娇嫩而青翠的,叫人欲采不忍,欲去不舍。然而,谁又能抵挡住它们美味的诱惑呢!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们最终还是会向着那一团团的青绿扑去!



采得最多的要数荆芥了。大人们说,荆芥是位良药,可以治病,味道又极好。因此,即便我们不太喜欢它那馥郁的气味儿,也依旧会遵照他们的旨意。

一棵棵纤瘦而鲜嫩的荆芥静静地长在刚换新妆的草地上,享受着春风温柔地抚摸,显得极其灵动。或挤挤挨挨,或相隔甚远。它那娇小的茎被小巧玲珑的叶儿爬得满满的,叶儿扁扁的,有大有小,有瘦有肥,但最大的也不过大拇指一样大小。叶儿长出的时间不一,颜色和大小也不尽相同。最下的几层叶儿显得最为壮实,依次往上则越来越鲜嫩,颜色则从最下面的青绿逐渐变为翠绿再变为鹅黄。温婉的风不时轻轻拂过,那成片的绿便随风滚动,仿佛流动的绿潮,又像荡漾的漪轮,层层绿波随着柔风一泻千里,才让你觉得那些恬静的小植物顿时惹上了淘气,正笑得前扑后仰。这时我们定会兴高采烈地向那满眼的绿色扑去,争先恐后的采呀、挑呀,好不痛快!



最喜欢采的要数水芹菜了。每到冰雪初融,田沟沟里翻起清冽的水花之时,水芹菜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它们挤挤攘攘,将清浅的水沟占领得满满的,茂盛而苍翠。水芹菜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清纯美丽又个性十足。它们纤瘦高挑,株株都光彩照人。然而,它们又是富有小女儿性情的,一簇簇、一丛丛,你靠着我,我靠着你,似乎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一靠近,只觉绿意扑眼而来。修长纤细的嫩苗,青翠透亮得直逼人眼,让你觉得它反射过来的光也是绿的。偶有一两棵与众不同的小苗将根扎在了田岸的石缝里,那青绿便直跟着绿到石头缝中去了!

一翻满足地观赏之后,我们便开始无拘无束地采摘起来。无需精挑细选,因为每一棵都鲜嫩修长呢!一棵棵含着醇醇香味儿的水芹菜辗转在我们手心,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束束、一扎扎,甚至一箩筐。这时,不知岸上何时飞来了一只鹭鸶,它舞动着洁白的裙裾,清脆的歌声划破了寂静的田野。这时,我们就会想起刚刚学过的课文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诗句来,细想之,那画面,不正在眼前吗?于是,思绪开始飘远:古代女子采摘荇菜时也如我们这般灵巧、快乐吗?

时间流逝,岁月更改,我们的生活渐渐富裕起来了,没有谁家会为着吃菜的事而担忧了。于是,野菜渐渐被人遗忘,采野菜的机会便也越来越少了。乡亲们只是偶尔心血来潮去田间掐上一把,拿回家尝尝鲜,作为调节味蕾的一种小插曲。



然而,即便是生活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对采野菜的兴趣也始终不减。每有机会回家,无论春秋冬夏,我总要去往各个田间地头,去寻觅那久违的野菜。年初,气温回暖,田间地头开始窜出一个个小芽来。当我漫无目的游走于田间小路时,被水田中春水涌动处的一块翠绿色吸引。顾不得高高的石岸,也顾不得污浊的泥浆,我向着那一片魂牵梦萦的绿色奔去。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一抹好看的绿色是一片脆嫩脆嫩的水芹菜!

蹲在湿漉漉的水田里,不介意泥浆打湿鞋袜,也不介意泥水染黑指甲,在那一片的葱葱翠绿中,我挑挑捡捡,不过几分钟,竟寻上好大一把。当我将那把满腹春意的水芹菜带回家,交给母亲的时候,她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家里有的是菜,怎么还去采水芹菜?”于她来说,水芹菜是属于贫穷年代的,过去没有菜吃,才迫不得已以它为肴。



但是,母亲还是将那把野芹菜端上了桌。她用自己熏制的腊肉做配料,将水芹菜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稍加翻炒过后,菜和肉的香味便互相融合,自成独到风味。大家你一筷我一筷地夹着,不过几分钟便吃完了。

于他们来说,吃腻了各类蔬菜鱼肉,偶尔吃吃野菜也算得上一种味蕾的调剂。而于我来说,那把水芹菜是我对故乡的眷恋与探索!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株植物,但那茎叶之上,却蕴含着浓浓的故乡味道!

苏东坡有诗:人间有味是清欢。在初春之际,迎着春风,挎着小篮,流连于各种野菜前,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清欢!



冯双,湖北黄冈人,喜欢阅读,偶尔写文字。有数十篇散文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及新媒体平台。自认为文字是生活里的一束光,可以抵达心灵,照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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